三个月后，许一的新漫画《人间温度》在网络上悄然走红。没有超能力，没有完美男主角，只有一个带着创伤的女孩在城市里笨拙地寻找温暖的故事。笔触细腻真实，打动了许多读者。
第27话的数据很好。林默放下平板，看着正在阳台浇花的许一，读者都说主角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保安很像之前出现过的外卖员。
许一剪掉一片枯叶，嘴角微扬：毕竟生活里总是有些面孔会反复出现。
这三个月来，他们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林默重新打理起自己的信息安全咨询业务，许一则专注于创作。每周他们会一起去探望钟曦，看着她从最初的自闭沉默，慢慢学会在超市自主购物，甚至开始学习绘画。
但平静的表象下，暗流始终涌动。
这天深夜，许一被噩梦惊醒。梦里不再是甜蜜的陷阱，而是一个冰冷的实验室，无数个在液体中沉浮。她起身喝水，发现书房亮着灯。
林默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见她进来迅速切换了界面。
怎么了？许一问。
没什么，客户的一个棘手案子。他笑了笑，但许一捕捉到他眼角未散的凝重。
第二天，许一趁林默外出时打开了那台电脑。密码没换——他从未对她设防。恢复浏览记录后，她愣住了。
屏幕上是一系列加密论坛的截图，讨论的都是同一件事：近期全球范围内发生的多起意识盗取案件。受害者都是各领域的顶尖人才，共通点是都曾接受过某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健康优化服务。
而那家公司的logo，是一个极简风格的莫比乌斯环。
许一感到一阵寒意。王砚和苏婉死了，但他们的研究，他们的疯狂，似乎找到了新的土壤。
她继续深挖，在一个隐藏文件夹里发现了更令人不安的内容：林默这三个月来一直在暗中调查这家公司，已经确认他们使用的核心技术正是源自王砚未公开的研究。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调查。
文件夹最后一份文档是今早刚建立的，标题让许一心跳骤停：
诱饵计划：以钟曦为饵，引出幕后主使
许一猛地关掉电脑，指尖冰凉。她理解林默想要彻底铲除威胁的决心，但用钟曦做诱饵？那个刚刚开始新生活的女孩？
当晚林默回来时，许一直接在玄关拦住了他。
我看到你的计划了。
林默动作一顿，随即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为什么是钟曦？
因为她是唯一成功的。林默的表情严肃起来，对方在收集特殊意识体，钟曦是他们最想要的样本。只有她出现，才能引出真正的高层。
太危险了！她才刚刚...
我咨询过医生，她的意识稳定性远超常人。林默握住许一的肩膀，而且，这是她的决定。
许一愣住了：什么？
三天前，钟曦主动联系我。她说她一直能感觉到的呼唤，那些被盗取意识的人在求救。林默的声音低沉，她说，这是她存在的意义。
许一久久无言。她想起钟曦最近画画时总是出神，原来那不是康复期的恍惚。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林默说，在市中心美术馆的新展开幕式上，对方的高层会出席。钟曦作为特邀的康复艺术家也会在场。
许一深吸一口气：我也去。
不行！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在场。许一的眼神不容置疑，别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观察细节。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我们是一个团队，记得吗？
林默注视着她，终于妥协地点头。
第二天傍晚，市中心美术馆灯火通明。许一穿着低调的黑色礼服，挽着林默的手臂步入展厅。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展厅角落——钟曦正站在自己的画作前，与几位观众交谈。她穿着素雅的长裙，举止得体，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孩的影子。
但许一注意到，钟曦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目标在二楼观景台。林默通过微型耳麦低语，穿灰色西装，正在看我们。
许一借欣赏画作的机会抬眼望去，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倚着栏杆，看似在欣赏展厅全貌，目光却不时扫过钟曦的方向。
开幕酒会进行到一半时，钟曦按照计划独自走向露台。许一的心提了起来，她知道诱饵已经放出。
几分钟后，灰西装男子果然走向露台。
行动。林默简短下令，展厅内几个便衣安保开始不动声色地靠近。
许一假装欣赏画作，慢慢挪到能看见露台的位置。她看见灰西装男子正在与钟曦交谈，两人表情都很平静。突然，钟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男子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
钟曦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她反手扣住男子的手腕，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露台：
我感受到你了——。
整个展厅的灯光骤然熄灭。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许一清楚地看到，那个儒雅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她永生难忘的表情——那是苏婉特有的、疯狂与冷静交织的微笑。
应急灯亮起时，露台上已空无一人。只有钟曦的酒杯在地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默冲到露台，对着耳麦急促下达指令。许一却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掉落着一枚精致的胸针，造型是一个破碎的莫比乌斯环。
她弯腰捡起胸针，金属的冰冷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结束。
只是一个新轮回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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