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拟定后，第二天，容易慧和炎煋便开始了“暗中观察”模式。而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无论是在问道广场的公开课上，还是在万象坊闲逛时，姜衿雯总能“恰巧”与东方启偶遇。她依旧维持着那副柔弱无害、我见犹怜的模样，轻声细语地与东方启搭话。有时是请教一个无关紧要的修炼小问题，有时是“偶然”发现东方启喜欢某种灵果，便“恰好”带了些与他分享。
按照计划，东方启努力扮演着一个“不拒绝、给点小回应”的角色。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明显回避，而是会停下来简短地回答两句，偶尔也会接过她递来的灵果，虽然转头就悄悄塞给了容易慧或炎煋处理掉。
这种细微的变化，显然给了姜衿雯极大的鼓舞。她那双浅蓝色的眼眸中，笑意愈发真切，围绕在东方启身边的时间也悄然变长，言辞间偶尔会流露出对云巅大陆风光的好奇，以及对东方启这般年轻有为的“钦佩”。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容易慧和炎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记录：目标今日第三次‘偶遇’东方，赠送云巅特产‘朱焰果’三枚，询问了开阳峰剑术特点，并隐晦提及自身灵力属性偏柔，难以修炼刚猛战技。”容易慧一边用特制玉简记录，一边低声对炎煋说道，“她在试探东方的喜好，并试图营造‘互补’和‘需要被指导’的柔弱感。”
炎煋点头，言简意赅：“套路。”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没有预料到另一个观察者的存在。
这一日，桑落落刚从玉衡峰的毒殿出来，准备去藏书阁查阅一些关于古老蛊毒的典籍。途径一片连接各峰的石林小径时，她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东方启，和那个最近总围着他转的人鱼公主，姜衿雯。
两人正站在一株开满淡紫色灵花的树下。姜衿雯微微仰着头，似乎在听东方启说着什么，侧脸带着柔美的笑意，阳光透过花叶洒在她海藻般的卷发上，画面看起来……颇为和谐。
东方启虽然表情还有些不太自然，但确实是在回应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找借口离开。
桑落落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她看着姜衿雯手中拿着的一方绣着精致波纹的丝帕，似乎是要递给东方启，而东方启……犹豫了一下，竟然伸手接了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拂动了桑落落墨发中那几缕冰蓝的发丝，也带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属于姜衿雯身上的淡淡海藻清香。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冰魄般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萦绕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他……接了她的东西。
她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又立刻被理智压下。
他与谁交谈，接谁的东西，与我何干。
她淡漠地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步伐依旧平稳，背影依旧清冷孤绝。
只是，那原本打算去藏书阁的路线，被她无声无息地改变了。她走向了更偏僻、更少人经过的后山小道。
心底深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不愿承认的、极其细微的涩意，如同投入冰湖的一粒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不知道容易慧他们的计划，她只看到，那个前几天还在她面前红着耳朵、大声说着“因为你”的少年，此刻正与另一个娇柔美丽的女子相谈甚“欢”。
而另一边，正为自己计划顺利推进而暗自满意的容易慧，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奇怪，怎么突然有点冷？
她疑惑地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并未深究，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远处那棵花树下的“目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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