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的风,真会把人的骨头吹得酥酥的。那种刺骨的风,就像无数把无形的刀子,割得每个穿越这里的战士都疼得要命。
赵佳贝怡死死抓着绳子,手都勒白了。她的脚底下,能站的地方就那么一点点,还结了薄薄的冰,一不小心就能滑倒。风从下面往上吹,感觉就像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衣服,要把她拽下去。
“抓牢了!别往下看!”库尔班的嗓门从头顶传来,他就像只猴子挂在岩壁上,正忙着打绳结。
他选的这条路,哪里算什么路啊,就是岩壁上的裂缝,窄得只能搁一只脚。库尔班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每条皱纹都像是他战斗故事的见证。
赵佳贝怡咬着牙,往上爬了一点。她瞥了眼旁边的顾慎之,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受伤的左腿费力地蹬着突出的岩石。
他每次用力,嘴唇都会抖一下,但愣是没发出一声。顾慎之的意志力就像钢铁一样,他不想在战友面前露出半点软弱。
“我来帮你!”她伸出手想扶他的腰,但他躲开了。
“不用管我!自己站稳!”顾慎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知道这时候分心,俩人都得完蛋。
小刘和小石头紧跟在后,用绳子互相拽着。小石头恐高,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全靠小刘在前头拉着。
“跟着我刚才的脚印走!”
小刘的声音颤抖,但还是不忘提醒。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但作为队伍的一员,他知道他得保持冷静。
绳子在岩石上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赵佳贝怡感觉手心都磨破了,血和汗把绳子都湿了一小块。
她不敢停,只能机械地往上爬,往上爬。她心里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对生命的执着,她明白,只有不断前进,才有希望。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库尔班终于把她拉上了涧顶,赵佳贝怡腿一软,直接坐在雪地上。她大口喘气,感觉肺都要炸开了,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她的身体几乎到了极限,但她的精神还是坚不可摧。
“顾大哥!”她猛地坐起来,看到顾慎之被库尔班拉上来。他的左腿软得像面条,几乎是被拖上来的,裤子上又渗出了暗红的血。赵佳贝怡的心揪成了一团,她知道顾慎之伤得不轻,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
“没事……”顾慎之摆摆手,想笑一下,却疼得咬牙。他躺在雪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来。他的眼神里透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战友的信任和对任务成功的坚定。
小刘和小石头也爬了上来,两人都躺在地上,就像两条离水的鱼。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也挂着胜利的喜悦。他们知道,能活着爬上涧顶,就是一种胜利。
“看!”库尔班突然指着前方,声音里带着兴奋。在他们面前,一片被雪覆盖的山谷出现了,那就是他们的根据地,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大家都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云层裂开了一个口子,阳光像金子一样洒下来,照亮了连绵的山峦。那些山峦不像雪山那么光秃秃的,而是覆盖着绿色的森林,充满了生机。
“那就是游击区。”库尔班裂开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到了那儿,就安全了。”
赵佳贝怡看着那片绿色,鼻子突然一酸。爬过这要命的鹰愁涧,他们终于离目的地近了一步。这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他们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但此刻,他们看到了希望。
休息了大约半个钟头,库尔班指着山脚下的一条山谷:“沿着这个谷走下去,看到一棵挂着红布条的老松树,就到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馕,递给顾慎之,“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再往前,容易被哨兵发现。”
顾慎之紧紧握住他的手,喉咙里堵满了感激的话,最后只说了句:“替我们谢谢阿依肯大叔。”阿依肯大叔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没有他的帮助,他们可能无法活着走到这里。
“放心!”库尔班用力点头,又看了眼赵佳贝怡,“那叶子记得多摘点,有用。”说完,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轻快,很快就消失在岩壁后面。
四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山谷往下走。谷里没有积雪,长满了低矮的灌木,走起来比雪地舒服多了。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暖洋洋的。他们仿佛走进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世界。
“快看!”小石头突然指着前方,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远处的山坡上,长着一棵老松树,树干粗得要两个人才能抱住,树枝盘曲有力,最粗的一根枝桠上,系着条褪色的红布条,随风飘扬。
这棵老松树就像他们的指路明灯,引领着他们走向安全之地。
“到了!”小刘激动地跳了起来,差点摔一跤。
就在这时,树后突然跳出两个人影,手里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站住!什么人?”其中一个人喊道,声音警惕。
赵佳贝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顾慎之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老乡,打听个路,去三家店怎么走?”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高个子收起枪,咧嘴笑了:“三家店往东,不过最近鬼子查得严,绕道老君沟吧。”
暗号对上了!
赵佳贝怡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他们终于找到了组织,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是顾医生?!”高个子哨兵突然认出了顾慎之,眼睛瞪得像铜铃,“天哪!你们还活着!我们都以为……”
他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懂。肯定是以为他们早就牺牲在雪山上了。
“生存,生存!”顾慎之微笑,眼中泛着泪光,“感激你们的付出,同志们。”
“速率我前来!杨队长若得知你们归队,必定欣喜若狂!”高个子哨兵热情洋溢地走来,欲扶持顾慎之,瞥见其腿部伤势,又匆忙收回手,“请缓步,路途并不遥远。”
根据地隐匿于山坳之中,数间依托山势而建的木屋并列,附近还搭有几座帐篷,虽显简陋,却秩然有序。
战士们三三两两在户外享受阳光,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缝补衣物,尽管衣衫褴褛,面色苍白,但眼中皆闪烁着坚毅与希望,似乎任何严酷的环境都无法摧毁他们的信仰。
见此一行人,战士们纷纷放下手中工作,好奇地注视着他们。当哨兵宣布“顾医生一行归队”时,众人均围拢过来,纷纷提问。
“巴图队长何在?”
“林姝同志未随你们同行?”
“雪山一带究竟发生了何事?”
顾慎之面色凝重,沉默不语。气氛顿时变得沉闷,众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黯淡。
“请入内详谈。”一声洪亮的呼唤从最大的木屋传出,门帘掀开,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步出,身着满是补丁的棉衣,双目虽小却炯炯有神。
他的脸庞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每道皱纹都似在诉说其历经的风霜。他的步伐坚定有力,虽然身形瘦弱,却给人以坚不可摧的印象。
“杨队长!”顾慎之趋前一步,声音微颤。他的眼中泪光闪烁,宛如重逢久违的亲人。
杨队长紧握其手,用力摇动:“归来便好!归来便好!”他的眼圈泛红,声音略显颤抖,“巴图他……”
顾慎之沉重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巴图队长不幸于雪崩中捐躯,我们无力回天。”
杨队长鼻息沉重,用力拍打其肩头:“诸位皆乃英雄!先进屋,取暖,缓缓道来。”他的声音充满了理解与慰藉。
指挥室便是那最大木屋,墙上悬挂着一张陈旧的军事地图,其上用红笔标注了众多标记。
这些标记象征着他们曾经的战斗与牺牲。屋内生有炭火盆,暖意融融。杨队长为他们斟上热水,并让人端来炒豆,虽是简陋的食物,却是最真挚的欢迎。
顾慎之轻啜热水,缓缓叙述了此行任务的过程。从发现日军之阴谋,到雪线追踪,遭遇雪崩,巴图队长之牺牲,以及白驼洼之援助,穿越鹰愁涧……他的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压在众人胸口的沉重石块。
尽管他的叙述平静,听者却不禁热泪盈眶。当他提及日军欲以黑色液体污染地脉时,杨队长猛拍桌面,震得豆子跳起:“这伙敌人实在大胆!竟敢企图断我根基!”
“道标虽已破坏,但核心技术或许仍掌握在清水百合手中。”
赵佳贝怡补充道,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用布包裹的黑色晶体——这是她在雪崩现场悄悄拾取的,“此物剧毒无比,必须尽快上报。”她的语气坚决,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杨队长审视那块晶体,皱紧了眉头:“无需担忧,我方有秘密通道,虽缓慢,但必能送达上级。”他转向身边的通讯员,“速去,准备加密电台,今夜便发出!”
通讯员领命奔出,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清晰。
晚餐仅为简单的白面条,仅以盐和野菜调味。但对于连日来仅以压缩饼干为食的赵佳贝怡等人而言,这已是美味佳肴。
小石头最快吃完,满脸喜悦地添饭。杨队长递给他一头大蒜,笑言:“慢些,无人与你争抢,搭配食用更佳。”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慈祥,如同父亲照看子女。
夜幕降临,赵佳贝怡躺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和远处哨兵的步伐声,心中涌起久违的安宁。这份脆弱的安全感,却足以让她放松。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她悄然内视自己的空间,那片蓝色叶子生长得更加茂盛,叶片上的微光如同繁星。中心的医疗舱轮廓愈发清晰,甚至能看见舱门的缝隙。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努力的结果,也是她继续前行的动力。
“生死劫……”她轻声叹息。这场考验显然尚未结束。她知道,前方的道路漫长,充满未知与危险。
旁边的顾慎之翻了个身,似乎尚未入眠。“明日……去探访他们的医疗点。”他的声音虽低,却充满决心,“查看是否有可用之药。”
“嗯。”赵佳贝怡应道。她明白,他们需为接下来的任务做好准备,不容许任何战友因医疗物资匮乏而身处险境。
在黑暗中,她能感受到顾慎之的呼吸逐渐平稳。或许,在这简陋的木屋中,他们能稍作休息,但她深知,这仅仅是短暂的喘息。情报必须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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