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汉王,帝国的继承人与最具实力的竞争者,似乎都将目光投向了“膳食养生”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领域。而林凡,这个小小的尚膳监管事,恰好卡在了这个微妙的位置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两根正在缓缓靠拢的巨柱之间,稍有不慎就会被碾成齑粉。太子的招揽意图明确,汉王的动向讳莫如深。答应太子,立刻就会成为汉王的眼中钉;投向汉王(且不说有没有门路),那就是公然与储君为敌,更是死路一条。
“保持距离!”林凡在心里对自己呐喊。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急于站队,而是生存空间和时间。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维持太子那边基本联系(毕竟送饭不能停),又能婉拒其进一步拉拢,同时还不引起汉王过多注意的微妙平衡点。
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芭蕾,还是蒙着眼睛跳。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行事愈发谨慎。他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准备那份“私人菜单”,确保品质,但在与那位交接小太监接触时,除了必要的交接用语,绝不多说一个字,态度恭敬而疏离。他要传递一个信号:我只负责把饭做好,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问。
对于尚膳监的内部事务,他更加勤勉,将太后寿宴的筹备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各种文书、报表写得清晰漂亮,让陈公公和司礼监都挑不出半点毛病。他要强化自己“能干实事的技术官僚”形象,而不是“某位皇子亲信”的标签。
但是,孙公公那边似乎并未完全放弃,虽然没有再次亲自上门,但试探依旧通过各种方式进行。
这天,林凡正在核对寿宴食材最终清单,那个交接小太监在取食盒时,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林管事,殿下近日读史,见前朝有‘紫玉灵芝羹’的记载,据说有奇效,不知林管事可曾听闻?能否仿制?”
林凡心里一凛。这哪里是问菜,分明是借菜问路,试探他是否愿意为太子涉足更“特别”的领域。紫玉灵芝?听名字就不是凡品,弄不好就是犯忌讳的东西。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惶恐,躬身道:“公公恕罪,小的才疏学浅,只略通些寻常药食同源之理。这‘紫玉灵芝’名头甚大,小的只在野史杂谈中偶见提及,虚实难辨,更遑论仿制。宫中用药膳食,皆有太医院定规,小的万万不敢逾越。殿下若对此物感兴趣,或可咨询太医更为稳妥。”
他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太医院,既表明了自己能力有限,又划清了界限——涉及不明药物,我不碰,这是规矩。
那小太监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提着食盒走了。
过了两日,小太监又来,这次带来了一柄做工精巧的玉如意扇坠,说是“殿下赏赐,给林管事夏日把玩”。
赏赐!这意义就不同了。不再是之前那锭可以算是劳务费的银锞子,而是带有明显笼络意味的玩物。
林凡看着那温润的玉坠,心里警铃大作。这东西要是收了,几乎就等于默认了某种更亲密的关系。他双手接过,脸上做出感激涕零状,摩挲把玩片刻,却在那小太监准备离开时,又将其恭敬地递了回去。
“公公,此物太过珍贵,小的身份卑微,实在不敢承受。且宫中规矩,外臣(指宦官体系外的赏赐)私授恐惹非议。殿下厚爱,小的心领,万望公公将此心意回禀殿下,小的唯有更加尽心办差,以报殿下于万一。” 他语气诚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小太监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林凡会拒绝。他深深看了林凡一眼,终究没说什么,收回玉坠,转身离去。
两次试探,都被林凡以“能力有限”、“恪守宫规”为由,不卑不亢地挡了回去。他知道这可能会让太子不快,但他更清楚,一旦越过某些界线,将来想抽身就难了。
他现在就像个走钢丝的艺人,手里握着“尽职本分”和“宫规律法”这两根平衡杆,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不倒。他对太子的服务,严格限定在“基于现有职责的膳食调理”范围内,绝不越雷池一步。
这番操作下来,孙公公那边似乎终于明白了林凡的态度,后续的试探果然少了许多。那份“私人菜单”依旧每日送达,但再无额外的交流和赏赐。林凡知道,自己算是暂时稳住了这边。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全力扑在太后寿宴上时,一个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消息传来了。
这天,陈公公把他叫去,面色有些古怪地说道:“小林啊,刚接到内府库转来的条子,汉王府长史递来的,说汉王殿下欲在府中设小宴,听闻尚膳监林管事精于膳饮,想借调你过府两日,指点一下王府厨役。”
汉王!借调!
林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太子这边刚勉强按住,汉王就直接伸手要人了!这哪里是“借调指点”,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和拉拢,甚至可能是想把他从宫里弄出去,方便控制!
“这……”林凡脑子飞速旋转,寻找推脱的理由。直接拒绝一位亲王,尤其是一位手握重兵、性情据说有些骄横的亲王,风险极大!
他深吸一口气,对陈公公道:“公公,汉王殿下垂青,小的本不应推辞。只是……太后寿宴在即,尚膳监上下忙得脚不沾地,诸多事宜皆需小的居中协调。此时若离宫,恐误了寿宴大事,届时陛下怪罪下来,小的万死难赎其罪啊!可否请公公代为回禀,容小的忙过寿宴,再听候汉王殿下差遣?”
他把太后和皇帝搬了出来当挡箭牌。寿宴是当前宫中的头等大事,用这个理由推脱,汉王那边也不好强行要人,否则就有不敬太后、不顾大局的嫌疑。
陈公公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寿宴确是头等大事,耽搁不得。咱家就这么回复他们。你且安心准备寿宴吧。”
看着陈公公离去的身影,林凡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刚刚用“恪守本分”婉拒了太子的进一步拉拢,现在又用“忠于职守”暂时挡住了汉王的直接伸手。
这两边拉扯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这根“墙头草”还能在中间摇摆多久?太后寿宴之后,又该用什么理由来应对?林凡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无力。这尚膳监的管事,当得真是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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