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端庄落落大方的将一众人等引回了林府中堂。
刚刚落座。
鲁武便感觉到了贾白莲过于热切的目光。
待到丫鬟奉上茶来。
鲁武刚刚道谢举杯欲饮时。
贾白莲开口了。
“公子何方人士？”
连忙放下手中茶盏，鲁武回道。
“回伯母，鲁武是中原人士。”
“哦，公子请用茶。”
鲁武再次端起茶盏。
便听贾白莲又问道。
“家中还有何人？”
这话问的其实就有一些不合时宜了，但鲁武还是乖巧的回答道。
“鲁家族内修行，亲族旁支不少，便是鲁武自家，父母高堂皆在，膝下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哦，公子快用茶吧。”
贾白莲再次请到，然后才拉过了身旁的林木木，小声的说道。
“木木，人家是世家，父母都还在，怎么会同意孩子上门入赘啊？”
林木木用更小的声音答道。
“这不就看你和我爹的本事了吗？你们总说我骗都给你们骗不来个上门女婿，这回我可把人骗回来了，要是留不住可别怪我。”
鲁武在那手举着茶盏都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他到底应不应该提醒林师妹一下，自己虽然没有师叔那么强的神魂，可毕竟要是合道境修士。
在这么个小屋子里窃窃私语，其实也跟趴在他耳边说没什么两样。
但考虑到有长辈在堂，一向讲究以礼待人的鲁武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但他没看到，背对着他的林木木在发现鲁武并未出声反驳后，脸上那丝得逞的笑意。
“别提你爹那个老混蛋！”
一提起林木木的父亲，贾白莲小脸一抽，鼻子一耸，眼眉一皱，当即说话就带起了哭腔。
林木木这才想起来问。
“娘，我爹又怎么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生气？”
贾白莲瞪圆了水雾朦胧的大眼睛，本就秀丽娇弱的样子看上去分外委屈。
“人家可不止是生气，这次我定不会再原谅他！”
“到底是怎么了嘛娘？”
林木木拉起母亲的袖口连连问道。
贾白莲又在那半真半假的委屈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你爹，跟着贾绿茶那个女人，去接你堂妹回家，已经去了一天未回了，你说，我还能原谅他吗？”
贾绿茶？
林木木很是兴奋的拉动贾白莲的衣服。
“大伯母来了？还要把小妹也接回来？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贾白莲的表情中充满了不被人理解的苦涩。
“事到如今，你也长大了，不再是一二百岁的小孩子了，有些事，娘不得不告诉你了。”
林木木小鸡啄米般点头，坐在了贾白莲旁边的座位。
鲁武听得这对母女的对话，有些想要避嫌，却见梦中客和古熏儿都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特别是，贾白莲。
不知为何，鲁武总觉得，在众人的注视下，贾白莲似乎很是兴奋。
“当年你爹和你大伯一起来贾府提亲，你爹看中的却不是娘，而是，是我的族妹啊。”
哇！
梦中客已经控制不住拿出笔记下来了。
古熏儿的小嘴巴也张大到能塞进个鸭蛋啦。
鲁武如坐针毡，只顾低头喝茶，喝了半天水都不见少一点。
林木木本也跟着表示惊讶，但转念一想又问道。
“不对啊娘，您说的族妹，不会就是我大伯母吧？”
嚯！
这下子众人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怪不得两人都姓贾，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贾白莲委屈的不行，娇弱的拍了下桌子。
“不是她，还能是谁！”
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贾白莲继续说道。
“那时候，我与贾绿茶都是云英待嫁，林府两位公子来提亲，我和贾绿茶都看中了你父亲，你大伯原本想要聘我，可父亲却爱上了那贾绿茶！”
梦中客掰着手指头开始做人物关系图。
他爱她，她爱他，她俩都爱他，但是她俩却都不爱他。
好了，只有林大伯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除了礼貌标兵鲁武外，其它人都已经开始用小拳头堵住了激动的嘴巴。
就连棠下侍奉的丫鬟都忍不住侧耳听了起来。
“你大伯的婚书都递到了你祖母的房里，你父亲的聘礼也送进府内了，眼看这事就要成了，但你娘我是什么人，若不能嫁给心仪的男子，我宁可一人独美，就在我要以死抗争封建社会对我们女子的压迫时，你父亲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林木木等人一齐问道。
贾白莲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林府家族内部起了争斗，你父亲被人揭露出并非林府的二公子，而是被人替换掉包的假少爷！”
啊！
中堂之中，已经不分尊卑，全都聚在了堂内，发出了共同的惊呼。
只有鲁武想要开口说话，犹豫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坐在那挪来挪去好不自在。
“一个是真公子，一个是假少爷，那贾绿茶当然知道怎么选，立马大闹后院女宅，非要退了婚约，嫁给你大伯。木木你是知道的，贾绿茶自小身子弱，先天不足，你祖母更偏爱她一些，唯恐她出了什么事，这才退了婚约。”
说到这，贾白莲低下头去哭了好一会才继续讲述。
“之后又来娘的房内讨要了婚书，没过多久，就与你大伯成亲了。而你爹，不仅被赶出了林府，就连自己积攒的那些聘礼也没有拿回来，整日在街头喝的烂醉。”
林木木已经掏出了看话本时必备的灵瓜子，着急的催促道。
“然后呢。”
“然后，为娘我实在不忍他自甘堕落，便堵着一口气，硬要家人同意嫁给了你爹，可怜你娘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与你爹成亲那日，娘家人怪我一意孤行，闺友们笑我低身下嫁，竟无一人来观礼。”
“你爹那边也没人出现，整个婚礼唯一的客人，只有自小照顾你父亲长大的福伯。”
或是想起了那时生活的悲惨，贾白莲怅然若失。
“可那些日子，是娘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你爹每日都只陪着娘一人，晨起为娘做早膳，午时为娘煲羹汤，夜暮给娘做茶点，虽然日子是苦了些，可这心里舒服。”
这段话引起了在场所有女子的共鸣，不由得都红了眼睛。
“可娘看的出啊，你爹是个有志向的男子，娘怎么能让他整日在家围着灶台转呢，于是就逼着他继续修行，壮大家业。你爹也很争气，不久之后晋升了合道境，还建立了个小势力。”
莫名的苦笑了一声。
贾白莲感慨道。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啊，你爹自从有了势力，就开始对林家反击，很快就吞占了林家不少的产业，和你大伯更是势同水火，可从那以后，娘就再也等不到你爹回家了。”
饱满的情绪连鲁武都不由的受到了感染，开始和众人一起安静聆听起来。
“但没关系，娘体谅你父亲忙，只想着在家里等他便好。那时候娘刚刚怀上了你，有一日去东坊给你买些衣衫，谁知却撞见你爹，满脸堆笑的陪着贾绿茶在闲逛。”
靠！
所有人都不由得义愤填膺，性急如梦中客，更是直接骂了出来。
贾白莲也是忧伤到难以自拔。
“直到那事我才知道，原来他，从未忘记。而我，不过是他爱而不得的替身，或许每日，他都会在我的身上，去找妹妹的影子吧。”
“娘……”
作为女子，林木木对自己母亲的遭遇也是感同身受。
拉着贾白莲的手，心疼的不行。
贾白莲拍了拍林木木手，温和一笑表示安慰。
“之后我回到府里，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能有什么呢。我从贾府出来时就只带了些体己，离开时自然也只拿了自己该拿的那些，就怀着你来到了直隶，想着就此隐姓埋名，再也不回去了。”
额？
林木木知道母亲是有离家出走的习惯的，可却不知已经有过这样的战绩了。
一时不禁愕然。
若是这样，那这林府，和自己那个爹是怎么跑到直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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