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莫尔娜呢？”
南昭开口询问。自战斗结束后，她便再没见过莫尔娜的踪迹。
“她在沉船那边。”
埃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战斗一结束，她就独自回去了。她说，等你找到另外两块深海之心的碎片，再去找她。”
南昭点了点头。
她明白，莫尔娜心中的伤痛，绝非一场胜利就能抚平。解除诅咒，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
接下来的几日，人鱼宫殿里一片忙碌景象。
埃里克带领着族人，细心修补被战争毁坏的珊瑚阵，那些五彩斑斓的珊瑚枝桠，在他们的照料下，渐渐恢复生机。
亚瑟则在练兵场上，一丝不苟地训练新的人鱼战士，为防备人类再次来袭，不敢有丝毫懈怠。
南昭则忙着照料受伤的战士，每天都会去克雷大叔的海草屋，帮他一同为战士们涂抹药膏。
克雷大叔话依旧很少，却会在南昭递过药膏时，用仅存的手臂轻轻拍一拍她的肩膀，眼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感激。
有时，他会拿出一把磨损的鲨鱼牙刃，在阳光下细细打磨，眼神悠远，满是怀念——
那是他年轻时的武器，陪他历经了无数场厮杀，直到十年前被人类的毒箭射断手臂，才不得不遗憾放下。
“克雷大叔，”
南昭轻声问道，
“你恨人类吗？”
克雷大叔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缓缓摇头。
他拿起一块墨鱼墨，在身旁的礁石上，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恨没用。要变强。”
南昭凝视着那四个字，心头豁然开朗。
克雷大叔并非不恨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类，只是他比谁都清楚，仇恨只会让人迷失方向，唯有让自己和族人变得更强，才能真正守护好这片家园。
——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珊瑚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南昭正坐在贝壳桌前，仔细研究着老蚌阿婆送来的羊皮纸，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模糊的海域图谱，她希望能从中找到另外两块深海之心碎片的蛛丝马迹。
忽然，“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莉娜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粉色的长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公主！不好了！希贝尔公主不见了！”
南昭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羊皮纸“啪”地落在桌上，她立刻站起身：
“你说什么？她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早上还看到她在花园里看海葵花，那时她还笑着跟我打招呼呢！可中午我去叫她吃饭，房间里就空无一人了！只有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说是给你的！”
南昭接过莉娜递来的纸条，指尖微微发颤。
纸条是用晒干的海藻纤维制成的，上面是希贝尔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南昭，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知道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再成为你的牵绊。
埃拉王后已经悄悄帮我准备了船，我要去西边的大陆了。
谢谢你，让我真正看到了自由的样子，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希贝尔”
南昭握着纸条，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些字迹，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有欣慰，为希贝尔终于能鼓起勇气，去追逐心心念念的自由；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毕竟一同经历过生死，这份情谊早已悄然生根。
她走到窗边，推开贝壳窗，朝着海面望去。
极远处的海平线上，一艘小小的帆船正乘风破浪，朝着西边缓缓驶去。
帆船上的白色帆布在阳光下舒展着，泛着耀眼的光，像一只挣脱了束缚、展翅飞翔的海鸥，朝着未知的远方勇敢前行。
“希贝尔......”
南昭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唇边慢慢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里满是真挚的祝福。
她相信，希贝尔一定能在那片遥远的大陆上，找到梦寐以求的草原，听到会唱歌的鸟儿，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就在这时，竹子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急促：「南姐，老蚌阿婆派人来了！说有关于深海之心碎片的消息！」
南昭立刻敛去心中的怅然，跟着莉娜快步来到宫殿门口。
只见一条年迈的石斑鱼正悬浮在门口，见到南昭，它摆动着略显笨拙的尾鳍，立刻递上一个巴掌大的彩色贝壳：
“公主，这是阿婆让我交给您的。她说，另外两块深海之心的碎片，一块藏在洛兰王国的旧城堡里，另一块则在阿尔忒恩的王宫内。”
南昭接过贝壳，轻轻旋开。
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海棉，海棉上放着一张巴掌大的地图，泛黄的纸面上用墨线清晰标注着洛兰王国旧城堡和阿尔忒恩王宫的位置。
她的心头猛地一震，泛起阵阵波澜——
洛兰王国是莫尔娜的故国，承载着她尘封的过往；阿尔忒恩的王宫则是自己曾被囚禁的“牢笼”，满是不堪的回忆。
这两块碎片，竟偏偏藏在这两个充满故事的地方。
“阿婆还说，”
石斑鱼摆动着鱼鳃，继续传递口信，
“洛兰王国的旧城堡里，有莫尔娜当年设下的魔法守护，旁人无法破解，唯有她亲自到场才能打开；阿尔忒恩的王宫内暗卫遍布，机关重重，若是要去，务必小心行事。”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一事，卡修斯和阿尔忒恩并未丧命，他们被邻国的船队救走了，此刻正在邻国养伤。阿婆说，他们极有可能回来报复，一定要多加防备才是。”
南昭默默点头，对着石斑鱼道了谢，便握着贝壳转身回了房间。
她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路绝不会平坦——要先去洛兰王国找到莫尔娜，一同解开那魔法守护；
要潜入阿尔忒恩的王宫，在眼皮底下寻找碎片；还要时刻提防阿尔忒恩的报复。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退缩。
她再次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海面。
希贝尔乘坐的帆船早已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渐渐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阳光铺洒在海面上，折射出万点金光，像散落了一地的珍珠，璀璨夺目。
南昭握紧手中的贝壳，指节微微泛白，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险阻，她都会勇敢地走下去。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有埃拉王后的慈爱，有亚瑟、埃里克的守护，有克雷大叔的支持，还有这片她誓死也要守护的蔚蓝大海。
新的征途，已然在脚下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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