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不繁握剑的手没抖，血光扑面而来，他直接迎上。三色灵力从剑锋炸开，撕裂空气直刺那颗跳动的心脏。赵炎成的声音在血光里笑：“就凭你这点灵力，也想破我祭坛？”
江婉突然闷哼一声，心灯在她胸口剧烈闪烁，像被无形之手掐住。她咬紧牙关，双手结印，强行稳住阵法根基。赵炎成操控祭坛反噬，心灯灼烧她的神魂，她额头渗汗，却没退半步。
铁牛低吼一声，肩膀撞向法阵左侧基柱。柱体震动，符文崩裂一角。云游子趁机蹲下，指尖飞快划过地面残存的符路，嘴里念念有词：“不是结界……是假象。燃料是初代剑主的残魂。”
范不繁没回头，剑势不停，声音沉稳：“分一半灵力护住江婉。”
断剑嗡鸣，三色灵光一分为二，一道继续攻向心脏，另一道回旋缠绕江婉周身。她脸色稍缓，嘴唇却更白了。她低声说：“别分神，我能撑住。”
“撑不住也得撑。”范不繁语气没变，“你倒了，阵就散了。”
铁牛又撞了一次，基柱彻底歪斜。混沌兽扑上去，爪子扒拉碎石，露出底下埋着的青铜锁链。云游子眼睛一亮：“锁链连着心脏！斩断它，祭坛自毁！”
赵炎成冷笑：“你们以为看穿了？这锁链是初代自愿绑上的，为的就是让你们这些后来者，亲手撕碎自己的信仰。”
范不繁剑锋一转，劈向锁链。剑刃刚触链身，一股记忆碎片猛地冲进他脑海——初代剑主跪在祭坛前，亲手将锁链扣在自己腕上，眼神平静如水。
“凡尘真意……不是用来对抗结界的。”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是用来重构它的。”
范不繁动作一顿，剑尖悬在锁链上方。江婉察觉异样，急声喊：“别听！他在干扰你！”
“不是干扰。”范不繁收剑，退后半步，“是提示。”
赵炎成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敢信他？一个背叛五洲的人？”
“我不信他。”范不繁重新举剑，“但我信我自己看到的。”
他不再攻锁链，转而挥剑斩向祭坛边缘的符文节点。每砍一处，血光就弱一分。云游子立刻跟上，在他劈开的位置补入逆转阵纹。铁牛守在两人身后，拳头砸开偷袭的血影。
江婉强撑着维持心灯不灭，声音发颤：“范不繁……祭坛核心在转移，它怕了。”
“那就逼它现原形。”范不繁剑势加快，三色灵力交织成网，罩向心脏正上方。
心脏猛然收缩，血光暴涨，整个空间剧烈晃动。赵炎成怒吼：“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结界一破，五洲灵气尽失，生灵涂炭！”
“结界早就不是护佑了。”云游子头也不抬，手指在符文间疾走，“是噬灵教养蛊的笼子。初代发现真相，才留下‘凡尘真意’四个字。”
范不繁一剑劈开最后一道符文屏障，剑尖直指心脏：“赵炎成，你才是那个背叛五洲的人。”
心脏表面裂开一道缝，初代剑主的残魂虚影缓缓浮现。他没有五官，只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孩子，结界需要重铸，不是毁灭。用凡尘真意，把虚假剥离，留下真实。”
范不繁没犹豫，断剑横扫，三色灵力化作细丝，缠绕心脏表层。血光挣扎，却被灵丝一层层剥落。赵炎成的声音变得尖锐：“停下！你会毁掉一切！”
江婉突然踉跄一步，心灯光芒骤暗。范不繁分出的那道灵力瞬间回撤，裹住她摇晃的身体。她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很轻：“别管我……继续。”
“闭嘴。”范不繁单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操控灵丝不停，“我说过，这次不让你一个人扛。”
铁牛挡在他们前方，硬接下一道血光冲击，嘴角溢血却站得笔直。云游子大喊：“锁链松动了！再剥三层，就能切断祭坛供能！”
范不繁咬牙，灵力催到极致。灵丝深入血光内部，缠住锁链根部。初代残魂的声音再次响起：“凡尘真意，在于接纳不完美。结界本就不该完美无缺。”
灵丝猛地收紧，锁链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心脏剧烈抽搐，赵炎成的咆哮震得地面龟裂：“你们会后悔的！没有结界，邪魔立刻入侵！”
“那就打。”范不繁声音冷硬，“总比被你们当养料强。”
锁链彻底崩断，祭坛光芒熄灭大半。心脏表面的血光褪去，露出底下灰白色的石质结构。云游子倒吸一口气：“这不是活物……是傀儡核心。”
江婉靠在范不繁肩上，呼吸微弱：“结界……是假的。真正的护佑之力，在别处。”
初代残魂的虚影渐渐淡去，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去找……凡尘真意的源头。”
范不繁收剑，一把抱起江婉。铁牛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一笑：“接下来去哪儿？”
云游子盯着地上断裂的锁链：“初代既然留下线索，肯定有后手。得离开剑冢，回地面找。”
混沌兽突然冲向角落，爪子刨开一堆碎石，露出半截石碑。碑上刻着一行小字：真意不在天外，在人间烟火处。
范不繁低头看怀里的江婉：“听见没？答案在人间。”
她眼皮颤了颤，没睁眼，嘴角却微微扬起。
赵炎成的声音从残破的心脏里挤出来，虚弱却阴冷：“你以为赢了？范不繁，结界崩塌的那一刻，你会跪着求我回来。”
范不繁转身就走，脚步没停：“等那一天到了，我会亲手把你塞回心脏里。”
铁牛扛起云游子，大步跟上。混沌兽叼起那半截石碑，跑在最前面。
通道尽头透出一丝光，是来时的入口。范不繁抱着江婉，一步步往上走。她在他怀里轻声说：“这次……别丢下我。”
“不丢。”他低头看她一眼，“去哪儿都带着。”
云游子在铁牛肩上喘气：“出去之后，得赶紧通知联盟。结界一垮，噬灵教肯定全面进攻。”
“先让她休息。”范不繁脚步没停，“其他事，等她醒了再说。”
铁牛嘿嘿笑：“嫂子醒了，肯定又要骂我们莽撞。”
范不繁没接话，只是把江婉往怀里搂了搂。
光越来越亮，出口就在眼前。没人回头看那颗逐渐干瘪的心脏，也没人理会赵炎成最后的诅咒。他们只知道，路还长，仗还没打完。
但至少这一次，他们一起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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