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河骑着自行车载着姜馥笙穿过清晨微凉的薄雾，缓缓停在了国营食堂的大门前。
他稳稳地扶住车把，回头对后座的妻子轻声说道：“媳妇，到了。”
姜馥笙轻盈地跳下车座，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温热的油纸包，“时间刚好！”
纸袋中还散发着刚出锅的玉米饼的香气，金黄酥脆的饼面上撒着翠绿的葱花，混在晨间的雾气里，勾人食欲。
她抬头看向食堂，门已经开了，心里不由一阵庆幸，自己没有迟到。
原本食堂是有供应早餐的，但因为长期亏损，顾客稀少，最终不得不暂停。
这些天食堂集中承接酒席，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早餐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现在一大早门就开了，说明早餐业务很快就要恢复，到时候她想要好好表现，就要早早赶来上班。
她转身朝萧长河挥了挥手，声音清脆：“长河哥，我先去上班了！”
萧长河点点头，目送她推开那扇斑驳的绿漆木门，身影渐渐消失在食堂内。
走进食堂，姜馥笙发现余红居然比她到得还早，此时正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每一张餐桌。
一听到推门的动静，余红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姜厨师长来啦！”
“早啊，余红同志！”姜馥笙笑着回应，目光在食堂里扫了一圈，略带好奇地问道：“别人都来了吗？”
余红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身答道：“李师傅和张经理已经到了，其他人估计也快来了。”
姜馥笙点点头，走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将油纸袋放在台面上，轻轻解开系着的麻绳，露出里面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玉米饼。
“正好，你来尝尝这个，”她笑着说道，“这是我婆婆今天早上现烙的，用的是自家磨的玉米面，特别香，你拿一块尝尝！”
余红眼睛一亮，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一块，咬下一口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满脸赞叹，
“姜厨师长，你婆婆对你可真好，这么早就起来烙饼！我妈可从没这么疼过我……嗯，这饼比我妈做的还要香！”
后厨的李师傅显然被外面的动静吸引，掀开布帘探出头来，鼻子使劲嗅了嗅，笑着问道：“啥味儿这么香？这是带啥好吃的来了？”
余红抢着回答：“是姜厨师长带来的玉米饼！”
李师傅一听，饶有兴趣地走过来，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姜馥笙连忙拿起一块递给他，解释道：“是我婆婆做的，她一大早做了不少，说让大家都尝尝味道！”
李师傅接过饼咬了一口，玉米的清甜和葱花的鲜香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
他忍不住连连点头，“好！这饼烙得外焦里软，比咱们食堂的馒头有嚼劲多了！真没想到，姜厨师长的婆婆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正说着，张经理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记账本。
他看到姜馥笙，略显惊讶地说道：“咦，姜同志来啦？今天可真早啊！”
以往食堂的后厨师傅们倒是会准时到，但厨师长一般都会晚一些，等有客人了才出现。
这么早见到姜馥笙，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天都亮了，不算早啦，”姜馥笙笑着回答，随即又递上一块玉米饼，“张经理，你也尝尝，这是我婆婆自己做的，用的是家里的玉米粉，往后在食堂，还要请你多关照。”
在这个年代，人情世故虽然繁琐，却必不可少。
张经理接过饼咬了一口，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连连称赞：“不错！你婆婆这手艺确实好，家里的玉米粉就是香！”
一旁的李师傅也随声附和，半开玩笑地说道：“姜厨师长，你真该回去问问你婆婆，这玉米饼到底是怎么做的，咱们是不是也能学学？”
张经理点头，“姜同志要是能把这玉米饼的做法也带到咱们食堂来，咱食堂的早餐就能添个新花样了，大家肯定喜欢！”
姜馥笙：“与其等我回去问我婆婆，不如我自己来做！其实我有一种不同的做法，可以做出同样香的味道，而且口感会更加香软，不过，这种方法需要用到不少的猪油。”
“猪油怕什么？咱们食堂最不缺的就是猪油！除了猪油，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材料？都要怎么做？”李师傅迫不及待地追问。
姜馥笙解释道：“和面的时候加一点用开水烫过的白面，再放上一大勺猪油，这样烙出来的饼就会外皮焦脆，内里润软，不仅保留玉米的清香，还融进猪油的醇厚香气，吃起来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李师傅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食堂里玉米面，白面都是现成的，猪油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你要是愿意教我这个方法，明天一早咱们就可以试着做一锅出来，我敢说，街坊邻居肯定抢着买！”
“我刚粗算了一下，一张饼定价一角钱正合适，成本不算高，味道好分量足，肯定比馒头更受欢迎！”张经理也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手里拿着记账本，迅速翻到新的一页，一边计算一边说。
余红也连连点头，笑着说：“我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到时候我上班前直接来食堂拿一张，从工资里扣钱就行，既省了在家做的工夫，又能吃上热腾腾的饼，多方便！”
“那好，既然大家都觉得可行，我现在就去后厨亲手做一张给你们尝尝。”
话音刚落，姜馥笙就转身走进了后厨。
她把自己的帆布包妥当地放进厨房角落的木箱，系上干净的围裙，利落地挽起袖子，认真洗净双手。
“李师傅，帮我烧一下开水。”
在她从面缸里舀出合适的玉米面和白面，按比例调配好面粉的时候，李师傅已经将开水给烧好了。
她迅速取出一部分白面用开水烫，等温度降到合适时，加入一勺莹白的猪油，开始用手揉面，动作熟练轻柔。
没过一会儿，一个光滑细腻的面团就准备好了，把站在一旁的三人都看呆了。
早知道姜馥笙的厨艺好，但没想到，和面能这么迅速。
只见姜馥笙把大面团分开，逐个擀成圆圆的薄饼，放入已经预热好的铁锅中。
伴随着滋滋声，玉米混合猪油的浓郁香气很快飘散。
余红咽一下口水，“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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