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今晚带你们勇闯全国最邪门的‘回魂病院’！”
我举着自拍杆，一脚踹开生锈的铁门。
弹幕刷爆了【主播快跑！刚才镜头里有个白影飘过去！】
我没在意，继续深入停尸间。
突然，直播信号断了……
———
“家人们！看到我身后这栋破楼没有？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回魂病院’！”
主播狗哥把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脸上挤出一个混合着兴奋与胆怯的夸张表情，另一只手举着强光手电，光柱在眼前这栋庞大、破败的建筑外墙上扫过。
剥落的墙皮、破碎的窗户像无数只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夜风穿过空荡的窗框，发出呜呜的怪响。
“老铁们，点点关注，赞点到二十万，主播立马就进去！今晚带你们揭秘这鬼地方到底有没有鬼！” 狗哥对着话筒低吼，努力让声音带上点颤抖，营造氛围，“听说这地方以前是个精神病院，后来改成了普通医院，但没几年就彻底废弃了。”
“为啥？嘿嘿，传言太多了，什么医生拿病人做实验啊，太平间尸体自己走动啊，最邪乎的是说有个外科医生，手术失败害死了人，自己也在医院里上吊了，怨气不散，天天晚上在这楼里‘加班’呢！”
弹幕滚得飞快。
【卧槽！狗哥牛逼！真来了！】
【前排出售护身符、黑驴蹄子、童子尿！】
【狗哥注意安全啊，这地方邪门得很，我二舅姥爷的三外甥女说过……】
【主播又搞剧本，坐等演员出场\/滑稽】
【刚才镜头扫过二楼窗户！有个白影飘过去了！我截图了！！】
【楼上别吓人！我也好像看到了！】
狗哥看着那条关于白影的弹幕，心里嗤笑一声，多半是反光或者飞虫。干他们这行的，就怕没动静，有“异常”才好，流量密码嘛。
“看到没看到没？家人们都说有东西！不怕！你狗哥我八字硬，阳气足，什么妖魔鬼怪，见了我也得递根烟！” 狗哥拍了拍胸口，故作豪迈，“赞差不多了！走起！跟狗哥沉浸式体验午夜鬼院！”
深吸一口气，狗哥抬脚，故意重重地踹在那扇早已锈蚀不堪、虚掩着的铁栅栏门上。
“哐当——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得老远，惊起了远处树上几只夜栖的乌鸦，发出“嘎嘎”的怪叫。门轴似乎随时会断裂，大门歪斜着撞在里面的墙上，弹回一点。
一股混合着浓重霉味、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呛得狗哥咳嗽了两声。
“家人们，味道够冲啊！有内味了！” 狗哥调整了一下头盔上的运动相机，确保第一视角稳定，然后举着手机，迈步跨过了门槛。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切割，照亮了门厅内部。满地狼藉，废弃的输液瓶、散落的文件、翻倒的座椅，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墙壁上布满污渍和斑驳的、意义不明的划痕。空气阴冷潮湿，比外面低了至少五六度，一股寒意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
“看到没，这废弃起码十几年了。” 狗哥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营造紧张感，“咱们先去哪儿？挂号处？病房？还是直接去最刺激的——停！尸！间！”
弹幕瞬间又炸了一波。
【别别别！狗哥冷静！】
【先去病房看看吧，停尸间太顶了！】
【刚才那个白影又出现了！在主播身后走廊尽头！一闪就没了！】
【妈的弹幕护体！】
【我怎么听到有脚步声？不是主播的吧？】
狗哥瞥了眼弹幕，心里有点不以为然。观众就爱自己吓自己。我刻意忽略掉那些“白影”和“脚步声”的提醒，决定按照计划，往建筑深处走。
走廊又长又暗，手电光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房门，有些紧闭，有些虚掩着，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脚下不时踩到碎玻璃或者不知名的杂物，发出“咔嚓”的声响，在这极致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惊心。
狗哥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手电光扫进去，像是一间医生办公室。桌椅还在，文件散落一地，墙上还挂着一张人体解剖图，只是蒙尘太久，颜色都变得诡异。狗哥故意用手电照向角落一个半开的柜门。
“兄弟们，你们说这柜子里会不会突然钻出个啥？” 我慢慢靠近，猛地拉开柜门。
空的。只有几件发霉的白大褂挂在里面。
“虚惊一场！” 我拍了拍胸口，对着镜头咧嘴笑，掩饰住一丝真正的失望。
又探索了几间病房，格局都差不多，破败，空荡，除了灰尘还是灰尘。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这无尽的黑暗里，静静地跟着他，观察着他。
弹幕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狗哥，真不对劲，我刚才好像听到女人哭声了，很轻……】
【我也……不是幻听吧？】
【镜头晃过的时候，那边墙上的影子是不是动了一下？】
【主播别播了快跑吧！我害怕！】
【刺激！就要这个效果！狗哥冲鸭！】
狗哥心里也有些发毛了。这地方确实邪性，那种阴冷不是普通的温度低，而是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气。而且，有些声音，细碎得像是幻觉，有时是远处传来的滴水声，有时是类似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但当他仔细去听时，又消失了。
“家、家人们，看来这地方是有点名堂。”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干涩，“不过，你狗哥什么场面没见过？咱们今天的目标是——停尸间！不到终点非好汉！”
根据进来前查的废弃结构图，狗哥摸索着往地下室方向走。楼梯更是狭窄陡峭，布满锈迹和可疑的污渍。
终于，一扇厚重的、带着观察窗的金属门出现在手电光尽头。门上用暗红色的、已经有些剥落的油漆写着三个字：停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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