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推断出的结果,是自己被某个邪神组织的“恐惧散播者”所影响。
令人无比恼火,仿佛自己的意志被无形的手肆意玩弄,但至少,混沌的迷雾被拨开了一角,找到了一个可以解释那异常恐惧的源头。
林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心态在绝望的谷底,反而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畸形的平静。
知道了敌人是谁,知道了手段是什么,总比在未知的恐惧中盲目挣扎要好上一点点。
然而,这丝短暂的平静,如同阳光下脆弱的泡沫,轻易就被脑海中翻涌的画面戳破。
弥尔脖颈被捏断时那瞬间失去神采的眼眸,瑟兰妮头颅滚落时飞溅的温热血液,以及面对野苟和向史时,那种如同幼崽面对天敌般的、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无力感。
这些记忆的碎片,如同淬毒的冰锥,一次次凿击着他刚刚构筑起的心防,让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与绝望,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最深处弥漫开来,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
他用力闭了闭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幻象。
他需要转移注意力,需要抓住一些现实的、可控的东西。
“艾丽西娅呢?”林泽忽然开口问道,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那位科学院院长的身影。
他环顾四周,石屋内除了他们三人,只有篝火余烬的微光在跳动,哪里还有艾莉西娅那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身影?
“艾丽西娅前辈在天亮前就离开了,她说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让我们自行决定接下来的行动。”弥尔轻声回答,注意到林泽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果然。”林泽在心中暗叹一声,一种“必然”的宿命感攫住了他。
艾莉西娅的离去,与他前几次循环中的记忆轨迹重合了。
虽然不清楚她离去的具体原因,但这个结果,似乎成为了一个无法改变的“定点”。
这种既视感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仿佛无论他如何挣扎,某些关键的节点都会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
“如果不待在水月城呢?”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萤火,突然在他混乱的脑海中亮起。
“如果前往其他城市,是否就能跳出这个必死的循环,躲过那两位煞神?”
这个想法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是啊,问题的核心似乎在于水月城,在于必然会遭遇野苟和向史。
只要避开他们,避开这个漩涡中心,等到十五天的时停魔法期限结束,结界消失,不就能安然离开了吗?
他迅速回忆着时间线。
第一次死亡是在进入水月城的第三天,第二次则提前到了第二天。
如果按照正常时间流速计算,今天应该是第六天。
可是,那本诡异笔记本上预言的五天后“一切终结”并未降临。
“难道……每一次‘重启’,不仅仅是我们状态的回溯,连时间的计算也会重置吗?”这个猜想让他心头一跳。
“那么,重启的范围究竟有多大?是只有我们这几个‘变量’被重置了,还是整个世界都跟着倒带?还有,重启的触发机制到底是什么?是死亡?还是那本笔记?”
无数疑问如同纠缠的藤蔓,瞬间塞满他的脑海,太阳穴传来一阵阵胀痛,让他忍不住抬手用力揉按着。
“不行,不能继续想下去了。”林泽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些无解的问题如同甩掉水珠般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当务之急是行动,是改变!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身来。
尽管双腿还有些发软,精神上的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但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脊梁,脸上挤出一个看似轻松、实则带着几分勉强和疲惫的笑容。
“水月城这边的情况看来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他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而有说服力。
“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暂时离开这里,前往附近的其他城市看看情况。有我的影跃在,跨越城市间的距离,花费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他试图用理性的分析来包装内心迫切逃离的绝望。
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远离水月城,远离这片给他带来无尽噩梦的土地。
他害怕停留下去,那累积的恐惧会再次将他吞噬,陷入无法挣脱的恶性循环。
去一个全新的、没有那两个人阴影的地方,苟延残喘到时停结束,然后第一时间逃离这个鬼地方。
这成了他此刻心中最强烈、也是最卑微的愿望。
“你真的没事吗,长毛的?”瑟兰妮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走到林泽面前,歪着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
“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探索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突然跑去其他城市?万一其他城市的情况更糟呢?
而且,如果我们离开了水月城范围,艾莉西娅前辈就算处理完事情回来,也根本找不到我们,无法第一时间提供支援啊!”
她没有那段死亡循环的记忆,自然无法理解林泽对野苟和向史那刻入灵魂的恐惧,也无法理解他对艾莉西娅那“注定缺席”的救援的绝望认知。
在她看来,留在相对熟悉、且有强者照应的水月城,才是更稳妥的选择。
林泽看着瑟兰妮充满困惑的眼眸,喉咙有些发紧。
他无法解释,也无法让她们理解那重复的死亡是多么的真实和绝望。
他只知道,留在水月城,他看不到任何出路,只有通往毁灭的既定轨道。
他垂下眼睑,避开瑟兰妮探究的目光。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黯然和恳求:“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这一次。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艾莉西娅的支援上。”
他的语气中那份深沉的疲惫和几乎要溢出的无力感,让瑟兰妮还想反驳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我相信你,林泽!”
就在这时,弥尔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犹豫。
她上前一步,轻轻拉住了林泽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将自己温软的掌心贴合上去,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她抬起头,对着林泽露出一个甜美而充满信任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穿透阴霾的阳光。
通过鸳鸯戒那玄妙的连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泽此刻内心那复杂无比的“情绪团”。
恐惧如同黑色的基底,不甘如同跳跃的火焰,决绝如同冰冷的钢铁,还有对她们深深的担忧与保护欲。
种种情绪交织缠绕,沉重得让她心疼。
即便没有这戒指的共鸣,她也愿意无条件地相信林泽。
因为在她人生最灰暗、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刻,是眼前这个少年,毫不犹豫地向她伸出了手。
她永远铭记着:是他,答应成为她孤身旅途中的同伴。
是他,在她被混混纠缠时挺身而出,哪怕自己也会受伤。
是他,明明使用苦痛之歌会承受剧烈的反噬痛苦,却依然咬牙为她治疗那狰狞的巨鼠咬伤。
更是他,在光明路上背负着她踏过荆棘。
在黑暗路中为她抵挡怪物的撕咬……
点点滴滴,早已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了她的灵魂,成为了她最坚实的依靠。
“我……我也没说不信啦!”瑟兰妮看到弥尔如此表态,又看着林泽那副罕见的、带着脆弱恳求的模样,脸颊不由得微微涨红。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亚麻色的卷发,试图组织语言表达自己复杂的感受,却发现自己笨拙得词不达意。
“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这样子有点奇怪!明明之前那么拼命要来,现在又突然要走……反正就是……那个……哎呀!烦死我了,我不说了!”
她最终放弃了挣扎,气鼓鼓地跺了跺脚,把脸扭向一边,但抱着胳膊的姿势,却明显是一种默许。
看着瑟兰妮这副别扭又可爱的样子,林泽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一丝,他轻轻地、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低声道:“谢谢你们。”
他当然知道瑟兰妮是怎样的一个人。嘴硬心软,脾气火爆却比谁都重视同伴。
她的质疑源于关心,她的妥协更是源于信任。
这份在绝境中依然毫无保留的信任,如同寒夜中的篝火,微弱,却足以温暖他几乎冻僵的灵魂,给了他继续前进的一丝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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