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幽感觉自己整个识海都在沸腾。那枚冰冷的“牧者之瞳”印记，像是一个倒计时的炸弹，无情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本源之上，与之相伴的是一段不容置疑的冰冷信息流——“最终清理协议启动，倒计时：七十九刻。”
“清理……”凌九幽缓缓睁开双眼，异瞳之中不再是惊惧，而是沉淀下来的、足以冰封万物的森寒。她看向身旁气息翻涌、魔威冲天的墨烬渊，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将这方天地，将我们，视作需要清理的‘杂草’或‘病毒’。”
墨烬渊血瞳中的暴戾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握住凌九幽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也感受到了那冰层之下即将喷发的熔岩。“不管他们是什么，想动你，需先从本尊的尸身上踏过去。”
“来不及等我们慢慢成长了。”凌九幽摇头，额间那融合了弑神符文与部分源初之力的全新印记微微闪烁，散发出混沌未明的微光，“‘协议’已启动，牧者……或者说，他们的‘清理工具’很快就会降临。被动等待，只有毁灭一途。”
她抬起手，一缕灰蒙蒙的、仿佛蕴含了万物起始与终结气息的力量在她指尖缠绕。这正是她初步融合的源初之力，虽远未圆满，却已凌驾于此界一切灵力与规则之上。
“你想怎么做？”墨烬渊看着她，无条件地信任着她的任何决定。
凌九幽唇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那是在绝境中被逼出的、属于杀手首领夜凰的孤注一掷：“既然他们标记了我，将我列为‘首要清理目标’，那我们便……将计就计。”
“以我为饵，狩猎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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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魔域最荒芜的死寂荒原之上。
凌九幽独自一人立于苍穹之下，她彻底放开了对自身气息的压制。那枚“牧者之瞳”印记在她灵魂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熠熠生辉，主动散发着她的“坐标”。同时，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一缕源初之力，模拟出一种正在艰难融合、极不稳定的状态，散发出诱人的、仿佛无主本源的波动。
她在赌，赌牧者或者说其派来的“清理工具”，会对她这个“变异源头”和“源初之力”感兴趣，会优先前来处理，而不是直接启动某种无法抗拒的、毁灭天地的大范围清理。
“来吧……让我看看，所谓的‘牧者’，究竟是何等存在。”她心中冷笑，异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空间。
墨烬渊隐匿在万里之外的虚空断层中，周身魔气内敛到了极致，如同蛰伏的洪荒凶兽，只待猎物现身，便会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小饕餮、朱雀、玄武等所有契约神兽凶兽，也早已按照指令，布下了天罗地网，将自身力量与这片天地的脉动暂时相连。
时间一刻刻流逝，每一分都如同刀刮在心头。
突然——
凌九幽上方的天空，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口子。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秩序”感降临。一道模糊的、仿佛由纯粹光与规则构成的“人形”从中踏出。
它没有五官，没有性别特征，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周身流淌着冰冷、精确、毫无感情的法则链条。它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凌九幽，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灵魂中的印记和她模拟出的源初之力波动。
“异常个体，编码：九幽。确认携带‘逆道’污染及未授权‘源初’特性。执行清理程序。”冰冷的、毫无波动的意念直接在场中所有生灵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感，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它抬手，一道纯粹由“分解”规则构成的白光，如同审判之枪，瞬间射向凌九幽。速度快到超越了时空的限制，几乎在它抬手的同时，就已经到了凌九幽面前！
这一击，远超之前任何敌人，蕴含着彻底抹除存在概念的恐怖力量！
就是现在！
凌九幽异瞳爆发出璀璨神光，那一直隐而不发的源初之力骤然全面爆发！
“源初界定——无效！”
她清冷的声音带着规则的重量。指尖那缕灰芒瞬间扩散，在她身前形成了一片绝对的“否定”领域！
那道足以分解万物的白光射入灰芒领域，竟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其蕴含的“分解”规则在灰芒的冲刷下，开始剧烈波动，然后……寸寸崩解！最终在触及凌九幽身体前，彻底消散于无形！
“什么？！”那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惊讶”的情绪波动。它的规则攻击，竟被如此直接地“否定”了？
“吼——！”
与此同时，墨烬渊自虚空中悍然杀出！不再是银发魔尊的形态，而是彻底激发了魔神血脉，化身黑发血瞳的原始魔神！弑神枪缠绕着滔天魔焰与一丝同样源自本源的霸道力量，一枪直刺那光形身影的核心！
“禁锢它！”凌九幽厉声喝道。
早已准备就绪的万兽齐鸣！朱雀神火、玄武冥水、饕餮吞噬之力、混沌乱流……无数强大的力量交织成一张巨网，并非为了杀伤，而是倾尽全力，配合着凌九幽扩散开的源初灰芒，短暂地禁锢了那片区域的时空与规则！
光形身影的动作明显一滞。
“噗嗤！”
墨烬渊的弑神枪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成功刺入了光形身影的“胸膛”！
然而，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光形身影只是微微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魔枪，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物理及能量层面攻击，对‘执法单元’效能低于百分之七。分析……攻击蕴含微弱‘混沌本源’，威胁等级提升。启动净化协议……”
它身体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目，一股更加恐怖、仿佛能净化一切的毁灭性能量开始汇聚！
“烬渊，退！”凌九幽急喝。
但墨烬渊非但没有退，反而将周身魔力疯狂注入弑神枪，死死将其钉在原地！
凌九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双手结印，额间混沌印记光芒大盛，她不再模拟，而是全力催动刚刚初步融合的源初之力，化作一道无形的尖锥，沿着墨烬渊弑神枪开辟的“通道”，狠狠刺入了光形身影的核心！
“源初之力，解析！复制！逆流！”
她要以源初之力模拟万物的特性，强行解析这“执法单元”的构成，并顺着它与其本体的联系，反向追溯！
“嗡——！”
光形身影剧烈震颤起来，汇聚的能量变得极其不稳定。无数混乱的、碎片化的信息顺着源初之力构建的通道，疯狂涌入凌九幽的识海。
她看到了……无尽的虚空，无数被锁链缠绕、如同标本世界的星辰……一座冰冷、巨大、无法形容其规模的银色殿堂……以及，殿堂深处，一双缓缓睁开的、漠然注视着无数星河生灭的……巨瞳！
仅仅是惊鸿一瞥，那巨瞳中蕴含的、超越理解的浩瀚与冰冷，就让凌九幽灵魂剧震，几乎要崩裂开来！
“噗！”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源初之力的连接被迫中断。
而那光形身影也在下一刻轰然炸开，化作纯粹的光点消散，但在彻底消散前，一道更加急促冰冷的讯息传入两人脑海：
“确认！‘逆道者’与‘魔神裔’已初步融合源初……威胁等级：最高！坐标已上传……‘终末裁决’程序……优先启动……”
倒计时并未停止，但那股锁定凌九幽的恶意，骤然增强了十倍不止！
墨烬渊接住脸色苍白的凌九幽，血瞳中满是担忧与杀意。
凌九幽擦去嘴角血迹，异瞳却亮得惊人，她抓住墨烬渊的手臂，急促道：“我看到了……它们的‘巢穴’或者说‘指挥中枢’的一角！而且，‘终末裁决’……我感知到，那似乎是一件……兵器的启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灵魂的刺痛。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终末裁决’彻底启动前，找到那件‘兵器’，或者……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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