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烬渊静立虚空，半银半黑的发丝无风自动，每一根发梢都仿佛缠绕着生与死的法则。他缓缓抬起那双蕴藏着宇宙生灭的血瞳，目光所及之处，沸腾的阵基能量竟如同被冻结般凝滞。
“装神弄鬼！”天衍圣主心头莫名一悸，强自压下那份不安，厉声喝道：“诸神黄昏，万灵寂灭！启！”
轰——！
大阵终极杀招彻底引爆！那是由无数规则锁链交织成的毁灭风暴，足以将一方小世界彻底化为原始粒子，光芒所过，空间不是破碎，而是直接“消失”，归于绝对的“无”。
面对这足以让真神陨灭的恐怖一击，墨烬渊却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魔气爆发，没有撕裂星河的法则对撞。他只是对着那席卷而来的毁灭风暴，五指微微收拢，仿佛要握住什么无形之物，口中吐出两个淡漠到极致的字眼：
“归墟。”
言出，法随！
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抹杀一切的毁灭风暴，在逼近墨烬渊身前万丈之时，竟如同百川归海，无声无息地向内坍缩、湮灭！不是被抵挡，不是被击溃，而是仿佛走到了时间的尽头，命运的终点，自然而然地……“归墟”了！
就如同沸水泼雪，骄阳融冰，存在被强行抹去，化为最本源的虚无。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却比任何轰鸣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可能！！”天衍圣主目眦欲裂，他赖以成神、谋划万载的终极底牌，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否决”了？！“这是什么力量？！这绝非魔功！”
墨烬渊血瞳流转，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天衍圣主身上。那目光中不再有之前的杀意与冷酷，而是一种俯瞰星河流转、漠视万物生灭的绝对平静。
“魔？神？”他唇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亘古的苍茫，“不过皆是‘存在’的表象。吾所执掌，乃‘存在’之反面。”
他伸出食指，对着天衍圣主轻轻一点。
“汝，不应存在。”
没有光芒，没有冲击。但天衍圣主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神力、坚不可摧的神魂、以及与天道紧密相连的本源印记，竟开始从最基础的层面崩解、消散！
“啊——！”他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感觉自己亿万年的苦修、无尽的生命力，正被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规则力量强行抹除！“这是……寂灭大道？！不！是比寂灭更终极的……‘无’之权柄！！”
他疯狂催动神力，甚至不惜燃烧生命本源，试图抵抗这诡异的抹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那种力量作用于存在的本质，仿佛他生来就不该存在于这片天地，如今只是被“修正”。
凌九幽站在原地，异瞳之中光芒剧烈闪烁。她清晰地“看”到了那无形力量的本质——那并非灵力或魔气任何一种已知能量，而是直接作用于宇宙根基的“规则”本身！是创造与毁灭的源头，是定义“有”与“无”的至高权能。
她终于明白心中那丝陌生的悸动从何而来。
眼前的墨烬渊，不再是那个与她并肩作战、会因她而情绪波动的魔尊。此刻的他，更像是一种……活着的宇宙规则化身。情感在他身上变得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天道般的绝对理智与漠然。
他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言出法随，一念定生灭。
但……他还是他吗？还是那个会无条件护短、对她无下限宠溺的墨烬渊吗？
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悄然攥紧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即将被彻底抹除的天衍圣主，脸上露出了一个极端怨毒而又疯狂的扭曲笑容，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吼道：“墨烬渊！你以为你赢了？！执掌‘归墟’权柄……你已被‘根源’标记！祂们……很快就会找到你！你……和我们……终将一样！！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最后一点存在痕迹也被彻底抹去，形神俱灭，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
天地间，陷入一片死寂。
诸神黄昏大阵的光芒彻底黯淡、崩碎。幸存的联盟强者们望着虚空之中那道身影，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敬畏与恐惧。那是超越了他们对力量认知极限的存在。
墨烬渊缓缓收回手指，半银半黑的发丝微微飘动，血瞳中的宇宙生灭之景渐渐平息，但他周身那股漠视万物的气息却并未完全消散。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凌九幽身上。
那目光，依旧深邃，依旧专注，却似乎少了些许温度，多了一丝……审视？或者说，是在透过她，观察着什么更本质的东西？
凌九幽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拳，体内弑神符文微微发热，异瞳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时空仿佛凝固。
他一步步从虚空中走下，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额间若隐若现的符文，血瞳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疑惑。
“九幽，”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她熟悉的低沉磁性，却仿佛裹挟着万古星空的冰冷回响，“你的‘起源’……为何让我感到……一丝‘熟悉’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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