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出门前特意带了旱烟，他先是去了胡同头儿找了一圈，没有宋京书的身影，又去了他常睡觉的几个草垛，也没有，他能去哪儿呢？
没有明确的目标，赵天明便在村里随机溜达，当他来到小河边，站在水边环视一圈时，他看到了坐在河堤上的宋京书。
来到他身边坐下，宋京书一直都没有看赵天明一眼。
顺着宋京书的视线，赵天明朝前方望去。
“京书，你在看什么呢？”
宋京书伸手指向前方，赵天明观察了一会儿。
“你在看前面那条路？”
“嘿嘿嘿...”
“你在看远处那座山？”
“嘿嘿嘿...明儿...烟儿...”
赵天明赶紧卷起一根旱烟，帮他点上。
抽了几口，赵天明又试探着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等谁？”
“嘿嘿嘿...”宋京书的手再次伸向前方。
“我知道你在看路看山，我是问，你在赵家村等谁？兴许我能帮你找到他。”
宋京书转过头来，赵天明在他眼里发现一点星光，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这点光就转瞬即逝了。
漠然的转回来，宋京书一手抽烟，一手指前方，就是不再说话，他的灵魂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眼神开始游离，映衬出来的就像不是在看现实中的世界。
“京书，难道你已经忘了刚刚说的话了？”
一支烟抽罢，宋京书将烟头摁进泥土里，恍恍惚惚的朝河边走去......
赵天明站起身，跟着他来到小河边，只见他立马趴在岸边，嘴直接伸进河里喝水，赵天明赶紧蹲下想阻止他弄湿衣袖，还没碰到他，宋京书已经站起来了，两只袖口哗啦啦的淌着水，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
突然，宋京书跑过小桥，大声唱起：
“学习雷锋好榜样......”
他边唱边跳边走......
赵天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家了。
时间来到了一月下旬，这天上午，许文墨终于从申市回来了。
郑如意正聚精会神的坐在柜台前看着电视节目，许文墨走近后，敲了敲她眼前的桌面，这才转过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文墨姐，你回来啦？”接着又朝里屋大喊一声：“老板回来啦！”
“不用那么大声音，我的耳膜都快让你震碎了。”
“文墨姐，你回来我这不是高兴吗？一激动音量就控制不住了。”
“我妈呢？”
“我也不知道大姨整天都在忙活啥？你刚出去那几天，她还能在店里待着，这里干点活，那里收拾收拾，后来，就很难见到她的身影了，不过，最近接完小美放学后，她会来店里。”
“我知道了，我去里面看看。”
郑如意从柜台里走出来，接过许文墨手里的包，“文墨姐，坐了三十几个钟头的车，肯定累了吧？我帮你拿。”
许文墨点点头，没有拒绝。
“确实挺累的，麻烦你帮我提到缝纫机那里。”
员工们纷纷起身欢迎许文墨归来，她和大家聊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在众人中寻找。
“文墨姐，你是不是在找陈晴？”
“对啊，她去哪儿？”
“今天一大早，周老板就把她接走了。”
“周老板？她走的时候，手里拿什么东西了没有？”
“拿了，拿了好几件衣裳。”
许文墨猜测他们应该是去了北城煤矿，她有些心急，想去又觉得不大合适，看了眼手表，马上11点了，她决定先出趟门办点其他事情。
出门之前，她来到服装区，这里很是热闹，来买过年衣服的人络绎不绝。
刚开始，许文墨还有些疑惑，现在是谁负责这边的服装销售？直到她在人群中看见郑金的身影，许文墨走了过去，刚想和他打声招呼，有人叫住了她。
“老板，你回来啦？”
许文墨把眼前人来回打量了好几眼，“胜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我也不知道咋瘦的，可能是有的时候忙起来吃饭晚，或者两顿并到一顿饭了。”
“还有没有售货员啦？把那件衣裳找个号我试试。”
“来啦。”回应完顾客，苗胜男又对许文墨说：“老板，我先去忙了。”
“去吧。”
从店里出来后，许文墨来到赵天明单位门口，前些日子，她收到过赵天明的来信，信里告知他已经回来了，还介绍了一些家里的情况，让她放心，但信里没说，丛玉兰白天在哪里。
许文墨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十几分钟的时间，看了多次手表。
好在那个人准时出现了，许文墨激动的迎上去。
“回来了？”
“嗯。”
“呦，天明，女朋友来看你啦？”
“天明给我们介绍下，这是谁啊？”
“这不是给我们做衣服的许大裁缝嘛。”
“你当我不知道啊？我这不是想听听天明怎么说嘛。”
许文墨有些娇羞，和几人点头示意后，便往大院外面走去，赵天明跟了上去。
“什么时候回来了？很累吧？”
“10点多回来的，有点累，我妈呢？店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这段时间阿姨一直在捡破烂。”
“什么？！我妈...捡破烂？这么冷的天？”许文墨吃惊不已。
“是啊，我劝不住，盼着你早点回来劝劝她。”
许文墨难受的说：“你说我这个做闺女的，是不是做的不够好？让自己的妈大冷天在外面遭这个罪？”
“我也和你一样心疼大姨，可她自己乐在其中，她不愿在店里待着，觉得不自在，在家忙活惯了，她又闲不住。
每次一和我说起捡破烂的种种，大姨的眼睛简直在发光，尤其是捡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哪天运气好，捡的多了。还有就是卖了钱的时候，她表现得比个孩子都开心。”
听到这里，许文墨的心稍稍好受了一点。“你知道她在哪里捡吗？我想早点见到她。”
“就在这附近，咱俩一块儿去找找。”
“嗯。”
两人沿着丛玉兰可能走的地方一路寻找，周边大大小小的路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刚从南方回来的许文墨，虽然身上穿着面包服，但她还是感觉自己已经冻透了，也越发的着急与担心。
“你说我妈能去哪里呢？她会不会走远了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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