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槽的木架在日头下泛着白，林薇盯着未完成的拱顶，指节捏得发白。系统面板上的【渡槽浇筑】任务进度卡在70%，红色警告刺眼得很：【缺少核心材料：钢筋5斤，否则拱顶承重不足，存在坍塌风险。】
“公社仓库的废钢筋早被收光了。”陆衍扛着扁担从坡下上来，军绿色的褂子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王干事的侄子在县废品站当临时工，说要‘特批’就得拿10斤粮票换，明摆着刁难。”
林薇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捡起块碎石子扔向远处的杂草：“他倒是会趁火打劫。”她想起系统仓库里的“积分兑换列表”，5斤钢筋需要200积分，而她现在只剩150——上次兑换发酵菌种用掉了大半。
“要不……先停工？”李桂香抱着怀里的孩子，往拱顶瞥了眼，“等秋收分了粮，再想法子换钢筋。”
“不行。”林薇摇头，脚边的石灰粉被踢起细尘，“汛期还有半个月，不赶在雨前浇完混凝土，之前的活儿全白费。”她看向蹲在木架下抽烟的赵老栓，“赵伯，您老见多识广，有没有能替代钢筋的东西？”
赵老栓的烟锅子在木头上磕了磕，山羊胡抖了抖：“以前盖土坯房，用竹篾编网代替过……但渡槽承重不一样，怕撑不住。”
“试试就知道。”陆衍突然开口，军绿色的身影往竹林走，“我去砍些老竹，劈成篾条编网，混在混凝土里，说不定能顶用。”
林薇心里一动。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替代方案，可消耗50积分强化竹篾韧性，效果等同钢筋3斤。剩余缺口可通过“物资置换”解决。】
“我跟你去！”她抓起墙角的砍刀，跟上陆衍的脚步。竹林里的风带着潮气，陆衍劈竹的动作又快又稳，竹篾在他手里像条软蛇，很快编出张巴掌大的网。
“你在部队学过这个？”林薇蹲在他身边，指尖划过竹篾的纹路。
“工程兵野外生存课教的。”陆衍的耳根有点红，把编好的网往她面前推了推，“你看这样行不行？”
阳光透过竹叶落在他手上，青筋随着编网的动作轻轻跳。林薇突然想起他深夜给她披大衣的样子，心里像被竹篾挠过，有点痒：“陆衍，你是不是……早就想帮我了？”
陆衍的动作顿了顿，竹篾在手里弯出个弧度：“修渠是为了全队人。”话虽如此，却把最粗的那根竹篾递给了她。
两人扛着竹篾网回到工地时，王翠花正叉着腰站在渡槽下，对着围观的村民嚷嚷：“用破竹子代替钢筋，这是拿人命开玩笑！等塌了砸死人，我看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二婶要是怕，就站远点。”林薇把竹篾网往混凝土模板上一铺，声音清亮，“这网混着石灰黏土，承重是普通混凝土的两倍，不信咱们打赌——要是塌了，我赔你家三年的口粮。”
王翠花被噎得张了张嘴，三角眼往陆衍身上瞟——男人正往模板里倒碎石子，军绿色的侧脸冷得像冰，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她悻悻地往回走，路过赵老栓身边时，故意撞了他一下：“老东西，就看着他们胡闹？”
赵老栓没理她，只是往竹篾网撒了把石灰粉，烟锅子在地上敲出闷响：“匀着点撒，别堆太厚。”算是默认了这法子。
傍晚收工时，竹篾网铺好了大半，就差最后一道拱顶，却还差2斤钢筋的承重。林薇正发愁，陆衍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裹着三截锈迹斑斑的钢筋，长短不一，显然是从废品站淘来的。
“你……”林薇的话卡在喉咙里。
“战友寄来的。”陆衍的声音有点含糊，把钢筋往模板里塞，“说留着没用，让我随便处理。”
林薇看着他军绿色褂子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粮票，突然明白过来——这哪是战友寄的，分明是他用退伍补贴换的。她想起上次修井时他说“工分我来出”，想起他背她去县城换轴承，眼眶突然有点热。
“陆衍，”她轻声说，“这钢筋钱，我记在账上，以后一定还你。”
“不用还。”陆衍低头调整钢筋的位置，耳尖红得像晚霞，“等水渠通了，多打了粮食，分我几斤就行。”
系统面板的任务进度条突然跳到100%，【恭喜完成“渡槽浇筑”任务！奖励：钢筋10斤，水泥50斤，积分+100。解锁“集体物资调配权限”。】
夜风穿过刚铺好的竹篾网，带着混凝土的腥气。林薇看着陆衍往模板上盖塑料布，军绿色的身影在暮色里格外可靠。她突然觉得，这八零年代的日子，就像这渡槽的拱顶，哪怕缺了钢筋，只要有人愿意用竹篾、用真心、用藏在军绿色口袋里的粮票一点点填补，就总能撑起来。
远处的广播喇叭在放《农业学大寨》，歌声混着渠水的流淌声，像支粗糙却热闹的歌。林薇知道，这渡槽只是开始，往后还会有脱粒机、加工厂，还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
但只要身边有这个愿意把钢筋藏在怀里的男人，有赵老栓撒的那把石灰，有李桂香递来的那碗玉米粥，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系统积分卡，指尖在“100”这个数字上轻轻划了划。
嗯，明天就用这积分换点细铁丝，把剩下的拱顶扎牢实。
日子还长，账要一笔笔算，情要一点点还，总有一天，能把所有的空缺都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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