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猛地站起身,腰间佩剑因动作幅度过大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眼神里翻涌着压抑许久的怒火与杀意:“苏承泽这卑鄙小人,竟真敢借苏慕言的名头兴兵犯境!”
陈砚也立刻收敛了愁绪,神色凝重地拱手:“太子,西凌军已在雁门关外三十里扎营,兵力约莫五万,来势汹汹。拓拔野的残部若再趁机从黑风岭发难,我们恐腹背受敌。”
“腹背受敌又如何?”赵珩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茶盏险些翻倒,“我大胤将士戍守边疆多年,岂会怕了这等弑兄篡位的奸贼和丧家之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床上依旧沉默的沈清辞,语气瞬间软了几分,“陈砚,你立刻去调兵布防,加固雁门关城墙,务必守住城门,绝不能让西凌军和拓拔野的人踏入雁门关半步。”
“是!”陈砚应声欲走,又忍不住回头看向沈清辞,“那沈姑娘……”
“我来照顾她。”赵珩走到床边,轻轻替沈清辞掖了掖被角,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心口又是一阵抽痛,“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陈砚点头,转身快步离去,廊外很快传来他调兵遣将的号令,原本沉寂的雁门关瞬间被紧张的气氛笼罩。
房间里只剩下赵珩和沈清辞两人,窗外的桃花不知何时又落了一地,风卷着花瓣飘进来,落在沈清辞的发间,她却浑然不觉,依旧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鬓角。
赵珩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清辞,苏承泽带兵打过来了,他要抢慕言的尸骨。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慕言和萧玦的安宁,我会用性命守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辞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上,想起拓拔野的残忍,想起苏慕言的惨死,想起她所受的所有苦难,声音里满是愧疚与自责:“都是我没用,没能护你周全,让你一次次陷入险境,让你承受这么多痛苦。如果……如果当初我能再强一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沈清辞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赵珩的手背上,滚烫得灼人。
赵珩知道,她心里的痛苦从未消失,那些被唤醒的记忆,像一把把尖刀,日夜不停地凌迟着她的灵魂。他想替她分担,想让她好起来,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
就在这时,沈清辞突然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赵珩脸上,眼神里不再是全然的空洞,而是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怨恨,又像是绝望。她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赵珩……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
赵珩的心猛地一揪,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死了……就不用再想了……不用想慕言……不用想萧玦……不用想那些痛苦的事了……”沈清辞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下来,“活着……太疼了……赵珩……我好疼……”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赵珩的心上,疼得他几乎窒息。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清辞,别这么说……活着就有希望……我们会为慕言报仇,会为萧玦报仇,会让拓拔野和苏承泽付出代价的……你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希望……”沈清辞轻轻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和嘲讽,“哪里有希望……赵珩,我看不到希望了……我的希望……早就随着慕言的死……随着萧玦的离开……一起消失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眼泪依旧在流,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认识你们了……再也不要经历这些了……”
说完,她便不再说话,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再次陷入了沉默,仿佛刚才的开口,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赵珩握着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滴在沈清辞的手背上,与她的泪水融为一体。他知道,沈清辞的心,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空壳,在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城外,西凌军的号角声隐隐传来,伴随着战马的嘶鸣,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拓拔野的残部也在黑风岭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赵珩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倒下,为了沈清辞,为了苏慕言,为了萧玦,为了大胤的百姓,他必须站起来,带领将士们,守住雁门关,打赢这场战争。
他轻轻放下沈清辞的手,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西凌军营,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苏承泽,拓拔野……”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恨意,“你们欠我们的,欠清辞的,欠慕言的,欠萧玦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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