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求真》直播的效果远超预期。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的手机几乎被打爆。有媒体想采访的，有综艺节目发来邀请的，更多的是通过各种渠道找上门来的“客户”。
这些人里，有真心实意遇到怪事求助的，有半信半疑想来试试水的，但更多的，是抱着猎奇心态或者提出各种匪夷所思要求的奇葩。
比如，一位自称是某上市公司老总的夫人，声音焦急地请求林凡去她家别墅“看看”，理由是家里收藏的古董花瓶半夜会自己移动位置，她怀疑是成了精。林凡耐着性子仔细一问，才发现是她家那只新养的、精力过剩的哈士奇半夜撒欢撞的。
又比如，一个网络作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笔下的小说角色“显灵”了，天天在梦里催更，要求林凡做个法，让那“催更鬼”消停点。林凡听完只想建议他少熬夜，按时更新。
最离谱的一个，是个搞行为艺术的，说自己正在创作一个名为《与灵共舞》的作品，恳请林凡帮他“请”一位有艺术鉴赏力的鬼魂上身，共同完成表演。林凡直接以“业务范围不包括艺术中介”为由挂断了电话。
“我的天，这帮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林凡瘫在出租屋的旧沙发上，感觉接电话比捉鬼还累，“胖子，你不是负责筛选客户吗？能不能靠谱点？”
胖子王富贵正美滋滋地数着直播报酬分成，闻言抬起头，一脸无辜：“凡哥，我这不都是在筛选嘛！你看，那些明显不靠谱的我都帮你挡了。但总得接触一下才知道具体情况啊，万一里面有真家伙呢？再说了，咱们现在名气大了，咨询费……是不是可以考虑涨一涨了？”他搓着手，眼睛里闪烁着对金钱的渴望。
苏晓坐在一旁，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模型。她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根据我这几天建立的初步数据库分析，有效灵异事件的概率约为3.7%。大部分求助案例可归类为心理因素、环境误解或人为恶作剧。不过，这种高关注度带来的大量样本，对完善我的‘非典型能量与大众认知偏差模型’很有帮助。”
林凡叹了口气：“3.7%……这比中彩票还难啊。”他感觉自己像个客服，还是专门处理奇葩投诉的那种。
就在林凡考虑是不是该换个号码清静几天时，一个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委托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来电者是一位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的中年男性，姓张。张先生说，他是一家小型文创公司的老板，公司最近搬进了一栋旧写字楼里。怪事就从搬进去开始发生。
“不是那种很吓人的事，”张先生语气困惑多于恐惧，“就是……特别别扭，特别影响效率。”
他详细描述道：公司的打印机总是莫名其妙卡纸，卡出来的形状还很诡异，像某种嘲讽的表情；咖啡机时好时坏，经常在有人急需提神时“恰好”罢工；电脑文件会无缘无故乱码，或者自动替换成意义不明的颜文字；最离谱的是，公司里养的几盆绿植，一夜之间全部歪向了同一个方向，像是有人在恶作剧。
他们检查过电路、网络，甚至请了物业和维修工，都找不出问题。员工间开始流传闹鬼的传闻，人心惶惶，工作效率大跌，已经影响到几个重要项目的进度了。
“我们也是通过朋友推荐，看到林大师您在节目上的……呃，独特手段，”张先生斟酌着用词，“感觉您处理问题的方式比较……灵活。我们这种情况，您看能解决吗？报酬好商量。”
林凡听完，摸了摸下巴。听起来不像是恶灵害人，倒像是某种……调皮捣蛋的存在？这种感觉，莫名有点熟悉。
“听起来像是‘扰人精’或者‘办公室地缚灵’之类的东西，”林凡对着电话说，“行，这个委托我们接了。具体地址和时间发过来吧。”
挂断电话，林凡看向两位伙伴：“听到了？新活儿，办公室怪谈，听起来破坏力不强，但烦人程度一流。”
胖子来了兴趣：“办公室？那是不是能顺便蹭点咖啡和零食？”
苏晓则若有所思：“非物理性干扰设备运行，定向影响电子信号和植物生长……能量表现形式很奇特，值得观察。”
第二天下午，林凡三人按照地址来到了那栋位于老城区的写字楼。楼不算新，但也不算破败，透着股岁月沉淀的气息。张先生的公司占据了其中一层。
一进公司门，林凡就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的、但无处不在的能量场。不像凶宅那样阴冷，反而带着点……躁动和恶作剧般的戏谑感。他的罗盘指针轻微地、无规律地颤动着。
苏晓立刻打开设备，屏幕上显示出一片紊乱的低频信号波纹。“环境电磁背景噪音异常，存在多个非自然扰动源。”
张先生迎了上来，黑眼圈很重，看来被折腾得不轻。“林大师，你们可来了！今天上午，我们准备给客户演示的ppt，全部被自动替换成了……熊猫头表情包！”
林凡忍住笑，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情况我们了解了。我们先四处看看。”
他们在公司里转了一圈。员工们好奇又带着点期待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到胖子拿着个金属探测仪一样的东西（其实是苏晓改造的异常能量探测器）到处比划，苏晓则拿着平板电脑记录数据，林凡则偶尔蹲下来摸摸地板或者墙壁。
转到茶水间时，林凡注意到角落那几盆歪脖子的绿植，他尝试着用手将它们扶正，但手一松开，它们又缓缓地、固执地歪回了原来的方向。
“有意思。”林凡嘀咕道。他集中精神，尝试用之前与宅灵沟通的方式，散发出一丝探询的意念：“喂，捣蛋的家伙，出来聊聊？老是欺负普通人多没意思。”
没有明确的回应，但下一秒，旁边那台半新的咖啡机突然“嗡”地一声启动了，出口却没有流出咖啡，而是喷出了一小股带着焦糊味的蒸汽，差点燎到胖子的眉毛。
“哎哟喂！”胖子吓了一跳，往后一跳。
几乎同时，旁边工位一台闲置的电脑屏幕猛地亮起，闪过一片密密麻麻、快速滚动的乱码，最后定格在一个巨大的、嘲讽力满满的【-_-】表情符号上。
员工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张先生脸色发白：“看！就是这样！根本没法正常工作！”
苏晓迅速捕捉着数据：“能量脉冲与设备异常启动同步！源头似乎……不止一个？能量特征高度一致，但分布广泛。”
林凡明白了。这恐怕不是单个的鬼魂，而是一种诞生于现代办公环境、由员工们的焦躁、压力、怨念（或许还有摸鱼时的快乐？）等复杂情绪，结合旧楼本身可能存在的一点微弱地脉气息，孕育出的某种奇特的“集体精怪”或者“办公区域意识”？
它没有伤人的意图，但其存在的形式就是不断地制造小麻烦、小尴尬，以此作为“互动”和“表达”的方式，就像一个处于叛逆期、渴望关注又不知道如何正确表达的……熊孩子集群？
对付这种东西，传统的驱鬼手段估计效果不大，甚至可能激起它的逆反心理，搞得更加鸡飞狗跳。
林凡想了想，有了主意。他让张先生把员工们都暂时聚集到会议室休息，然后对胖子和苏晓说：“看来，咱们得跟这位‘办公室之神’好好‘谈谈心’了。”
他让胖子去楼下买了一大堆零食、饮料，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解压玩具。然后，他在办公室中央清空了一片区域，把这些东西像上供一样摆好。
接着，他盘腿坐下，不是念咒，而是开始……吐槽。
吐槽甲方的无理要求，吐槽加班文化的反人类，吐槽同事间的微妙关系，吐槽打印机为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卡纸，吐槽咖啡机为什么永远煮不出理想的味道……他把他能想到的、关于办公室的一切槽点，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精神波动的吐槽能量，滔滔不绝地倾泻出来。
胖子和苏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但神奇的是，随着林凡的“吐槽”，办公室里那些躁动的能量似乎渐渐平息了下来。打印机不再无故亮灯，电脑屏幕恢复了待机画面，那几盆歪脖子绿植甚至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赞同？
林凡感觉自己的“吐槽”似乎与那个无形的“办公室意识”产生了某种共鸣。它或许就是由这些日常的、细碎的负面情绪和压力凝聚而成的。林凡的吐槽，不是在驱散它，而是在……**理解**和**疏导**它。
当林凡说到“其实大家都不容易，混口饭吃而已，何必互相为难呢？”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能量场彻底稳定了下来，那种恶作剧般的戏谑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仿佛被理解的“平静”。
林凡停下来，拿起一罐可乐，打开，放在那堆“供品”前面，用精神力传递出一个念头：“吃点喝点，放松一下。以后别捣乱了，大家相安无事，怎么样？”
没有回应，但过了一会儿，那台之前喷蒸汽的咖啡机，突然又“嗡”地一声，这次，它流畅地制作出了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
张先生和员工们从会议室出来，发现公司恢复了正常，都惊喜不已。
“解决了？”张先生难以置信。
林凡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算是吧。以后多注意员工心理健康，适当放松，搞点团建。有时候，问题不一定是‘鬼’，也可能是‘心鬼’。”
离开写字楼，胖子还在回味：“这就完了？没打架，没念咒，就靠凡哥你一顿输出？”
苏晓看着设备上恢复平稳的数据曲线，眼神发亮：“情感能量共鸣疏导……一种全新的非对抗性处理模式！数据非常完美！”
林凡笑了笑，感觉有点疲惫，但也挺有成就感。这种不靠打打杀杀，而是靠“沟通”和“理解”解决问题的方式，似乎也挺适合他。
看来，出名也不全是烦恼，至少能遇到这种奇奇怪怪又有点意思的委托。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找上门的，又会是什么奇葩事端。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某个装潢古朴、燃着檀香的房间里，一个穿着考究中山装、面色严肃的中年人，正看着平板上《怪谈求真》的录播片段，以及刚刚收到的、关于林凡处理“办公室怪谈”的简单报告，眉头紧锁。
“插科打诨，歪门邪道……玄学圈的脸，都要被这种哗众取宠之徒丢尽了。”他冷哼一声，对身旁侍立的弟子吩咐道，“去查查这个林凡的底细。若真是招摇撞骗之辈，我‘正一玄坛’一脉，说不得要替祖师爷清理一下门户了。”
新的风波，已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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