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五年十一月初二午时,奉天殿内关于充盈国库的讨论刚有眉目,宫城上空的天幕突然光华骤盛,不同于以往的平缓铺展,此次画面流转得极快,像是被无形之力催动,短短数息间便掠过永乐朝十余载的重要节点,看得殿内百官目不暇接。
【天幕光芒如奔雷般闪过,首幅画面定格在江南水乡的县衙。官吏手持账册,正在向农户核对徭役明细,一旁的公告栏上贴着“均徭法”的条文,不少农户围在栏前,脸上带着释然。字幕飞速浮现:永乐十七年,永乐帝朱棣在江南推行“均徭法”试点,按民户资产多寡分摊徭役,富户多担,贫户少担,避免贫民因徭役繁重破产逃亡。】
“均徭法?”户部尚书郁新凑近细看天幕,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朝笏,“此法倒是公允,既能保证徭役征发,又能体恤贫户,若能在全国推行,定能减少流民。只是江南与北方情况不同,试点需多观察,不可贸然推广。”
一旁的吏部尚书詹同却点头称是:“若能在江南试点成功,再推广至全国,定能减少流民,稳定赋税。只是需派得力官员前往,避免富户勾结地方官篡改户籍,使新法流于形式。
朱棣微微颔首,将“均徭法”记在心上。如今新政虽已废除陪纳制度,但徭役不均仍是贫民逃亡的根源,江南试点的经验或许能为日后全国改制提供借鉴。
【画面未作停留,瞬间切换到巍峨的紫禁城。宫墙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工匠们正拆除最后一批脚手架,官员们手持图纸,仔细检查宫殿细节。紧接着,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与另一队手持东厂腰牌的太监擦肩而过,气氛略显紧张。字幕快速闪过:永乐十八年,紫禁城正式竣工,永乐帝下令迁都顺天府;为平衡锦衣卫权力,设立“东厂”,由太监执掌,负责监察百官与民间动向;同时派兵平定北平周边盗匪,保障新都安全。】
“设东厂?用太监监察百官?”李善长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忧虑,“太监干政乃亡国之兆,两汉、唐的教训犹在眼前,永乐帝此举,恐为日后埋下隐患!”
徐达的看法大抵相同:“锦衣卫已掌监察之权,再设东厂,两厂并存,恐会相互倾轧,加剧朝堂动荡。北平周边盗匪虽平,可宦官掌权的风险,远比盗匪更甚。
李善长反驳,脸像发紫的茄子。“锦衣卫权力日盛,难免滋生跋扈之气,设东厂制衡或有必要,只是需严格限制太监权力,不可让其干预军政。”开玩笑,一个锦衣卫就够他们受的了,再来一个东厂,两宋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过去真的就只是过去了。
朱棣看着天幕中东厂太监与锦衣卫对峙的画面,心中暗自警惕。他深知宦官专权的危害,但若能合理利用其监察职能,或许能震慑贪腐——只是这权力的平衡,需格外谨慎。朱元璋当年便立下“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的铁律,甚至在奉天殿外立了一块铁碑,永乐帝设东厂,想必是为了加强皇权制衡,可这步棋走得太过凶险——日后自己若真迁都,绝不能重蹈覆辙。
【天幕画面再次跳转,顺天贡院外挤满了身着儒衫的学子,他们手持准考证,有序进入考场;画面一转,紫禁城三大殿突发大火,浓烟滚滚,官员们跪在殿前,高举奏章,似在恳请什么;紧接着,漠北草原上,明军大营旌旗招展,朱棣(永乐帝)身着戎装,正召集将领议事,远处的帐篷内,几名官员正在处理奏章,俨然一副小朝廷的模样。字幕飞速滚动:永乐十九年,顺天首次举行全国科举会试;同年紫禁城三大殿失火,百官奏请永乐帝下罪己诏并还都应天;阿鲁台部复叛,朱棣筹备第三次亲征,次年率军北征,阿鲁台弃营逃窜,明军无功而返,回师途中平定兀良哈部。期间太子朱高炽监国,稳定后方,然朱棣北征时携朝廷重要官员随行,白天领兵作战,夜晚处理朝政,军中俨然小型朝廷。】
朱棣怒火中烧,三大殿失火便请罪己诏?还请还都?这些官员只知借天谴施压,却不知迁都乃长远之计!若因一场火灾便退缩,此前营建新都的心血岂不前功尽弃?
李文忠此时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上:“阿鲁台部屡叛屡降,可见漠北未平,这漠北简直就和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边患仍在。永乐帝三次亲征,怕是要耗费大量军粮,国库又将面临考验。”
朱棣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光幕中跪在宫门前的百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迁都之事必然会遭遇重重阻力,日后自己若推动迁都,定会有官员借故反对,需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携重臣北征,昼夜处理军政?”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永乐帝精力之充沛,实属罕见,只是如此劳心劳力,恐伤龙体。”
朱棣却盯着“太子朱高炽监国”的字幕,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他想起方才百官隐约提及的“朱棣是朱高炽的征北大将军”之语,心中暗忖:“看来日后需给高炽多上些强度,让他知晓这江山是谁在支撑,若真让他觉得自己能稳坐后方遥控,岂不是要反客为主?”
“竟有这般传言?”朱棣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光幕中“征北大将军”的字样像一根刺,扎得他心头发紧。他看向殿外,仿佛能看到多年后朱高炽监国时的场景,“看来日后需给高炽上点强度,让他明白,监国只是辅政,皇权始终在朕手中。若连这点分寸都拿捏不住,难免会让外人滋生不该有的心思。”
徐达看出朱棣的不悦,低声劝道:“殿下息怒,高炽尚且年幼,日后多加教导便是。如今更需关注的是,北征无功而返,既损耗国力,又会助长漠北部落的气焰,需引以为戒。”
朱棣缓缓松开手,深吸一口气:“魏国公所言极是。北征需谋定而后动,绝不能像永乐帝这般贸然出兵,徒耗军粮。”
宫墙外,百姓们看着天幕中明军北征的画面,既有对胜利的期待,也有对劳民伤财的担忧。家住应天的农户王老汉叹道:“打仗不是什么好事,这是打不着敌人,白耗粮食,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啊!为啥要打啊?为啥啊?”
【天幕画面继续推进,漠北草原上,明军再次集结,却只见空无一人的敌营;紧接着,朱棣(永乐帝)躺在行军帐的榻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周围的官员面色凝重,正小心翼翼地收敛文书;最后,画面定格在“仁宣之治”四个金色大字上,熠熠生辉。字幕飞速闪过:永乐二十一年,阿鲁台再犯边境,朱棣第四次亲征,仍无功而返;永乐二十二年,朱棣第五次亲征漠北,病逝于榆木川,随行官员秘不发丧;后续开启“仁宣之治”。】
“病逝榆木川,秘不发丧?”朱棣猛地坐直身体,眼中满是惊疑,“为何秘不发丧?难道当时有藩王意图不轨,或是朝中有人想趁机作乱?”
秘不发丧?”李善长失声惊呼,“帝王驾崩乃国之大事,为何要隐瞒?难道是怕……”他话未说完,却已看向殿内的藩王队列——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等人正低头不语,神色难辨。
朱棣心中也是一震,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众人。他瞬间明白,随行官员秘不发丧,定是担心消息泄露后,藩王或朝中重臣趁机作乱,危及太子朱高炽的皇位。看来无论何时,皇权交替都是最凶险的时刻。日后他百年之后,需提前做好安排,绝不能让大明陷入内乱。
李善长也面露凝重:“秘不发丧往往是为防权力旁落引发动乱,看来永乐帝晚年,朝局已暗藏危机。‘仁宣之治’听起来像是盛世,却也难掩此前北征无功、国力损耗的隐患。”
百官皆陷入沉思,天幕中永乐帝五次北征,两次无功而返,不仅耗费了大量国力,还为后续统治留下隐患。朱棣看着“仁宣之治”四个大字,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期待大明能迎来盛世,又担忧自己若步永乐后尘,频繁北征,会重蹈国力损耗的覆辙。
当天幕的光芒彻底消散,奉天殿内一片寂静。朱棣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百官,语气沉重:“天幕所显,既是未来,也是警示。永乐帝迁都、设东厂、推均徭法,皆是利国之举,可五次北征无功,却也损耗了大明元气。孤等当引以为戒,今日起,需加快平定西南、稳固辽东的步伐,待天下安定,再议北征之事,切不可重蹈‘劳民伤财而无所得’的覆辙。”
他顿了顿,继续道:“关于太子监国之事,日后孤若领兵出征,需明确监国权限,重臣不可尽随军中,需留部分辅佐太子,既保后方稳定,也防权力过度集中。此外,东厂之事,暂不议,待日后吏治清明,再论监察之制。”
百官躬身应道:“臣等遵旨!”
朝议结束后,朱棣独自留在奉天殿,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心中满是感慨。天幕中永乐帝的一生,有辉煌,有遗憾,有开拓,也有损耗——这仿佛是每一位帝王都难以逃脱的宿命。他深知,自己未来的路,绝不会比永乐帝好走,西南的战乱、辽东的威胁、漠北的隐患、国库的空虚,每一个问题都需谨慎应对。
“高炽……”朱棣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若真如天幕所示,你日后监国,需让你明白,这江山的安稳,从不是靠他人施舍,而是靠刀枪拼来,靠政令守住。孤不会给你‘征北大将军’的虚名,只会给你实打实的考验,若你扛不住,这储位,便也未必是你的。”
此时的东宫,徐妙云正等着朱棣归来,桌上已摆好了温热的饭菜。她不知道天幕中关于未来的画面,却能从朱棣归来时凝重的神色中,察觉到他心中的忧虑。
“殿下,今日朝议是否不顺?”徐妙云递过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朱棣接过茶,坐在椅上,将天幕中永乐帝晚年的画面与自己的担忧一一告知。徐妙云听后,沉默片刻,道:“殿下不必过于忧虑。永乐帝的经历是警示,却也为殿下提供了经验。日后领兵出征,需权衡利弊,不可意气用事;对待太子,需恩威并施,既教他治国之术,也让他知民间疾苦。只要殿下步步谨慎,定能避开永乐帝的遗憾。”
朱棣看着徐妙云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沉重渐渐消散。他握住妻子的手,轻声道:“有你在,孤便安心。日后的路,咱们一同走下去,定要让大明避开隐患,走向真正的盛世。”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宁静。而奉天殿外,百官们正各自思索着天幕所示的未来,有的在谋划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有的在担忧自身的前途,大明的朝局,在天幕的映照下,悄然发生着更深层次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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