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与陆地碎片的距离不断拉近,林风的意识体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生命气息——并非来自那些低矮植被,而是更具活力的生灵气息。这让他原本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至少证明这片碎片并非完全死寂,或许存在可供交流的对象。
碎片表面的景象逐渐清晰:裸露的黑色岩石间,生长着大片暗绿色的苔藓,苔藓表面泛着淡淡的荧光,能在黑暗中提供微弱的光亮;偶尔有几株半人高的灌木扎根在岩石缝隙中,枝干粗壮,叶片呈深紫色,显然早已适应了破碎仙域的恶劣环境。更让他在意的是,岩石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粗糙的石屑和兽骨,不远处还有几座由大块岩石和兽骨搭建的庇护所——庇护所的结构简单却坚固,能抵御虚空中的乱流,显然是智慧生灵的手笔。
有生灵在此生存!
林风立刻收敛所有气息,让意识体化作一粒几乎不可见的微尘,悄无声息地落入碎片边缘的一片石林之中。这片石林由数十根高达数丈的黑色石柱组成,石柱表面布满孔洞,正好可以隐藏他的踪迹。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扩散开去,如同细密的蛛网,缓慢覆盖向碎片中央的聚居地,生怕惊扰到这里的居民。
很快,他“看”到了这片碎片的主人。
那是一群人形生灵,数量约有百余。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身上裹着粗糙的兽皮,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类似岩石的灰黄色,肌肉线条紧实,体格比普通成年人族高大近半。他们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眼眸是黯淡的琥珀色,此刻正低垂着眼帘,专注地用石铲采集地面上的荧光苔藓,动作麻木而机械。
林风仔细感知着他们的气息——大多数生灵的力量波动仅相当于炼气期,只能勉强操控体内微弱的能量;只有三个站在聚居地边缘警戒的领头者,气息稍强,堪比筑基期,手中握着用兽骨打磨的长矛,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虚空,显然是负责守护族群的战士。
这群遗民的生活显然极其艰难:他们的脸庞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面黄肌瘦,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老茧,连采集苔藓时都要小心翼翼,仿佛每一点资源都无比珍贵。他们的眼中,除了对生存资源的本能渴望,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与疲惫,仿佛早已习惯了在这片荒凉的碎片中挣扎求生。
林风的神识继续探索,很快停留在了聚居地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粗糙石像。石像由一块完整的黑色岩石雕刻而成,工艺简陋,却依稀能看出是一位手持断剑的战士:战士身躯挺拔,头颅微微抬起,仰望向碎片之外的星空,断剑斜指地面,虽然没有精致的细节,却透着一股不屈的战意,仿佛即便身处绝境,也从未放弃过对自由的渴望。
偶尔有采集完苔藓的遗民走到石像前,会自发地跪下,双手合十,对着石像低声呢喃几句,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林风能感觉到,他们眼中的麻木会短暂褪去,焕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对信仰的敬畏,也是支撑他们在绝境中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看来,这里并非毫无希望。”林风心中微动。他如今不仅需要了解这片破碎仙域的整体环境、是否存在天庭的势力、有无其他可利用的资源,更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恢复力量。这群遗民虽然实力弱小,却熟悉碎片的环境,且有着未被磨灭的信仰,或许能成为他融入这片破碎仙域的切入点。
不过,他也清楚,此刻自己的状态极其脆弱,贸然接触很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冲突。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将神识收回,在石林深处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不大,内部干燥,洞口被藤蔓和岩石遮挡,不易被发现。
林风将意识体沉入山洞深处,缓缓闭上“眼”,将残破的界核印记置于身前。他尝试着调动界核中仅存的一丝本源之力,如同牵引细线般,缓慢汲取虚空中那稀薄而混乱的能量——这些能量中夹杂着破碎的法则碎片,需要耗费大量心神筛选、炼化,才能转化为可供修复的力量。
虚空中的能量如同细流般缓缓汇入界核印记,淡金色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林风知道,这个修复过程将极其漫长,或许需要数月,甚至数年,但他没有丝毫急躁——能在破碎仙域找到一处暂时安全的落脚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山洞外,破碎仙域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岩石碎屑;聚居地中,遗民们的低语声隐约传来,带着对生存的期盼。林风的意识体静静悬浮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种子,等待着重新焕发生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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