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津的夜色在车窗外流淌,司徒镜的玛莎拉蒂缓缓驶过跨江大桥。鸠鶄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像永不熄灭的警报灯。第十七个未接来电亮起的瞬间,她猛地抬手——
司徒镜镶着碎钻的指甲突然横插过来,cartier手链擦过鸠鶄腕间的月光石,发出冰凉的碰撞声。阿姨,我是小镜。司徒镜按下接听键,车载香氛系统突然切换成雪松气息,冷冽得让人清醒。她瞥了眼旁边鸠鶄咬破的嘴唇,不动声色地将暖气调高两度:我们正在回来路上呢...最多半小时。
电话那头传来智能家居的提示音,鸠妈妈似乎正在调试恒温系统:我等你们回来。机械女声报出当前室温22c时,司徒镜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加热键——那是谢舶鸮上周改装的新功能。
挂断电话后,司徒镜将手机锁进中控台的暗格。碳纤维面板映出鸠鶄扭曲的倒影:这定制款Vertu够买辆保时捷了,说扔就扔?
鸠鶄的指甲陷进座椅真皮,留下五道月牙形凹痕。
司徒镜突然急刹在红灯前。斑马线上,穿校服的中学生啃着便利店饭团,西装革履的投行精英在雪地里拦车,换个角度想,司徒镜点燃薄荷烟,火苗照亮她新做的酒红渐变美甲,阿姨算帮你提前排雷。烟雾在车厢里盘旋成灰白的问号,难道你要等结婚那天才发现他...
开车。鸠鶄猛地降下车窗,风雪灌进来扑灭烟头。远处LEd巨幕正播放她代言的香水广告,屏幕里的她对着根本不存在的恋人微笑,而现实中的她,正用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反复描画字母。
谢舶鸮的家里,医用酒精的气味混着沉水香在暖气中弥漫。王昭野的cartier袖扣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他手中的消毒棉签正擦拭着谢舶鸮肋间最新的一道伤口——结痂处还粘着浴室蒸气的潮湿。
要我说,王昭野的Abyssal hours腕表擦过碘伏瓶,金属碰撞声像把钝刀,鸠鸠妈妈的嘴也太戳人心窝子了。他故意用棉签压深半毫米,疼得谢舶鸮倒吸凉气。
窗外的雪映着霓虹,在谢舶鸮苍白的皮肤上投下变幻的色块。他盯着茶几上那本《创伤后应激障碍诊疗指南》,扉页有王父龙飞凤舞的题字:给我另一个儿子。
不怪阿姨。谢舶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家祠堂的钥匙——纯金钥匙坠在他锁骨间晃荡,她不知道...话音突然断在喉咙里,像是被母亲死前那根上吊绳勒住了声带。
王昭野突然掰过他的下巴,cartier戒指的棱角硌得人生疼:为鸠鸠好就是硬生生把你们拆散?医用胶带撕开的刺啦声像声冷笑,我看这母女俩难和好了。
窗外雪光映着谢舶鸮惨白的脸,他望向墙上那幅《星空》复制品——王妈妈送他的礼物,行了,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不管怎样是我的不好。
我的青天大老爷啊!王昭野猛地摔碎酒精瓶,玻璃渣在羊绒地毯上绽开晶莹的花。他扯开Entropic crown衬衫领口:你说会控制,结果呢?指着谢舶鸮满身的伤痕,这叫控制?
谢舶鸮的视线突然失焦,仿佛又看见多年前那个盛夏——警察抬走的担架下滴落的血痕,邻居大妈捅了十七刀的私语,还有玄关处父亲那只被血浸透的皮鞋。我也不想...他的指甲陷进掌心,可那些画面...
王昭野突然单膝跪地,Entropic crown皮带扣撞在大理石地面上。他捧住谢舶鸮的脸,拇指擦过对方眼下的青黑:听着,cartier袖扣滑到腕骨,你现在是王氏集团的二少爷,遗嘱公证处有你的名字。他的声音罕见地发抖,我爸妈给你准备的婚房就在翡翠湾——比我的还大三十平。
我总说鸠鶄让我找到了方向...但其实老王,你才是我人生中第一束光。要不是大学时你死缠烂打...我可能真的就那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哪天死了都没人发现。
闭嘴!王昭野抓起抱枕砸过去,Entropic crown老花图案的织物擦过谢舶鸮额前碎发,老子连你儿子的满月金锁都备好了!他从钱包抽出张泛黄的照片——大一军训时两人的勾肩搭背照,你要是敢放弃...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生死同衾的誓言。
谢舶鸮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只怕...你这个愿望很难实现了。
别这么悲观。王昭野突然正色道,鸠鸠说的是冷静,不是分手。只要没提分手就有和好的可能。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就算她提了,你也可以重新追回来啊。
暖气的嗡鸣声中,王昭野的声音格外清晰:老谢,别放弃。现在你们都知道对方是抑郁症患者...说不定这是件好事。至少,你们可以一起治病。
谢舶鸮望着好友亮晶晶的眼睛,终于轻轻点头:那就...借你吉言。
他挠了挠猫咪下巴,小家伙立刻露出肚皮上心形的白毛。窗外风雪更大了,187的灯牌彻底熄灭在夜色中。
鸠鶄家的智能家居系统发出柔和的蓝光,鸠妈妈深陷在客厅的云朵沙发里。她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显示着23个未接来电的记录。智能窗帘每隔十分钟自动开合一次,每一次都让她的影子在灰泥墙上拉长又缩短,像具被时光熬干的躯壳。
当电子锁发出的识别声时,她像触电般弹起,真丝睡袍的腰带扫翻了茶几上的药盒——氟西汀和劳拉西泮的铝箔板散落在地,在智能地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银光。
回来啦?
她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钥匙,在空荡的客厅里咔哒转动。鸠鶄的羊绒大衣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发梢凝结的冰晶在玄关暖光下闪烁如泪。少女沉默地穿过客厅,Lumina品牌的羊皮靴踩过药片时发出细碎的脆响,在智能温控24c的室温里蒸腾起细微的白雾。
司徒镜突然横插进来,cartier腕表在鸠妈妈眼前晃过一道金光:阿姨快去休息吧。她身上昂贵的Nocturne香水味盖过了屋内残留的鸠妈妈为鸠鶄做的酒粮圆子气息,鸠鸠交给我。镶钻的美甲不容置疑地扣住鸠鶄手腕,月光石手链在拉扯中硌出红痕。
主卧的智能门锁识别到鸠鶄指纹时发出欢快的鸟鸣,与客厅智能音箱正在播放的《安眠曲》形成荒诞的二重奏。司徒镜反手锁门的声像道闸刀,将鸠妈妈未尽的话语拦腰斩断。老人站在走廊的感应灯下,影子被拉长到扭曲变形,最终随着次卧门关上的轻响,与黑暗融为一体。
鸠鶄的卧室里,智能香薰机正释放着薰衣草精油的白雾,在24c的恒温空气中织成朦胧的纱帐。司徒镜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敲击着cartier腕表的表盘,金属与玻璃碰撞的轻响混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像首不协调的协奏曲。
先去洗漱吧,她突然开口,声音被Nocturne香水的尾调裹挟着,你想知道的我等会全告诉你。梳妆镜映出她刚卸到一半的妆——右眼的烟熏妆晕成乌云,左眼还残留着完整的假睫毛。
鸠鶄沉默地点头,真丝睡袍的腰带扫过床头柜上的药盒。氟西汀铝箔板的反光在浴室磨砂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她关门的身影碎成星屑。
浴室内,智能镜面显示着23:01的时间。鸠鶄拧开黄金天鹅造型的水龙头,热水冲过她腕间未消的指痕——那是司徒镜方才拉她时留下的。雾气很快模糊了镜面上谢舶鸮上周用口红画的爱心,只剩一片混沌的红。
浴室外,司徒镜的Vertu手机亮起蓝光。她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划过屏幕:
「目前没任何异常」。
消息气泡旁显示的瞬间,王昭野的回复带着沙漏图标旋转出现:
「伤口处理好了,暂时稳住」。
司徒镜的拇指在持续观察的发送键上悬停三秒,最终重重按下。梳妆台上,鸠鶄的Lumina面霜罐突然自动开启,弹出压力指数过高的提示——这是上周谢舶鸮特意为她定制的智能护肤仪。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息,鸠鶄站在镜前,指尖轻轻擦去镜面上的雾气。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如果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该多好。
来吧,公主。司徒镜陷在鹅绒被里,cartier腕表的表链在床头灯下折射出细碎金光。她手里转着鸠鶄的智能药盒,铝箔板被掰开的脆响像某种仪式的前奏。
鸠鶄沉默地爬上床,真丝睡裙的吊带滑落肩头,虽然谢舶鸮的抑郁症不是秘密,但面对司徒镜——这个多年来始终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鸠鶄终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只是对我发不出来。司徒镜放下茶杯,陶瓷杯底与床头柜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现在,我把事情全部告诉你。
你说吧。鸠鶄抱紧膝盖,丝绸睡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最开始我也不知道...司徒镜的声音突然被智能音箱打断,系统自动播放起鸠鶄常听的助眠白噪音,但历臣舟在葵之签你们搭档时就知道了。她拽过Lumina品牌的丝绒抱枕,上面还沾着谢舶鸮的古龙水味,是那傻子自己坦白的,还发誓会...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影在窗帘上摇曳。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司徒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去医院找小绾医生谈判,希望她离病人的私生活远点。小五在医院大楼等我时,碰巧发现了谢舶鸮...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后来,我去质问了王昭野。于是,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了。
鸠鶄突然抬头:所以我之前想表白时,你拦着我...就是因为他有抑郁症?
历臣舟隐晦地问过你,怎么看待两个抑郁症患者在一起。司徒镜的目光落在床头那盏月球灯上,至少你当时的回答是——你不能接受。所以,我们一直帮他瞒着。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后来出了解约这事,我们明白如果不告诉你一点真相,你是不会同意解约的。司徒镜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所以告诉你,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有抑郁症。你不是一直希望这个世上有束光是为你而来吗?谢舶鸮就是那束光。
鸠鶄猛地坐起,月光石手链撞在床头柜上,惊醒了智能药盒的警报系统。那你们就没想过...她的声音比药盒闪烁的红灯还刺眼,我知道真相后会怎样?
我一开始就反对。司徒镜苦笑,可历臣舟像掌控全局似的...而且谢舶鸮也向我们保证,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绝不会伤害你分毫。她摇摇头,两个痴情的人...我们也只能成全。至于今晚的事,谁也没想到。
他为什么抑郁?鸠鶄抱紧膝盖,睡袍滑落露出肩颈的吻痕。
这件事,应该由谢舶鸮亲自告诉你。司徒镜犹豫了一下,我只能说...他的痛苦一点不比你少。就像今晚,阿姨说的那些话导致他行为失控,他也只是回家默默往自己身上划...从没想过伤害你。她伸手握住鸠鶄冰凉的手指,鸠鸠,其实你很早就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了。
你还替他说上话了。鸠鶄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我是实话实说。司徒镜正色道,他患病已经三四年了...比你时间更长。
原来这就是他从不裸露上半身的原因...鸠鶄喃喃自语,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那他父母...真的是意外去世的?
这个...司徒镜移开视线,你也可以理解为意外。但具体怎么回事,让谢舶鸮自己跟你说吧。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挂钟的秒针在走动。
别叹气了,公主。司徒镜终于开口,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你现在怎么想?
鸠鶄望着窗外的月亮,声音飘忽:我以为我会很生气...但听完这些,我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她拢了拢散落的长发,我不怪你们瞒我,也不怪谢舶鸮。同为抑郁症患者,我明白他的痛苦...但我没有办法跟另一个抑郁症患者在一起。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描绘着被面上的花纹:一个抑郁症患者加一个健康的人,关系都很难维持...更何况两个抑郁症患者呢?
你这是要分手?司徒镜皱眉,可小绾医生说过,你们是什么双向救赎关系。
双向救赎?鸠鶄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凉,小镜,两个都在深渊里的人,拿什么救赎啊?就靠那点爱吗?没用的。
管他呢。司徒镜伸手关掉床头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反正我站你这边。谢舶鸮那边有老王照顾,你也不用担心。——虽然鸠鶄没问,但她明白好友心里还是想知道。
鸠鶄在黑暗中摸索到药盒,我吃药睡觉了。
月光悄悄爬上床沿,照见鸠鶄眼角未干的泪痕,也照见司徒镜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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