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的话音落下，整个最高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十六亿人民。
这就是他的底牌？
“荒谬！”
一位肩上扛着将星，面容古板的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这是在拿国家开玩笑！将力量分发给普通人？这是要引发天下大乱！顾凡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凡没有理会这声暴喝。
他只是平静地承受着所有人的审视，然后说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彭岩在内，都心脏骤停的计划。
“启动‘燎原’计划，最终阶段。”
“向全国，公布《华夏第九套气血导引法，超凡篇》。”
轰！
如果说刚才的底牌是荒谬，那现在这个计划，就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我反对！”
于刚第一个站了出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解。
“司主！力量的无序扩散，必然导致秩序的崩溃！我带的是兵，我知道管束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有多难！您现在要把能一拳打穿墙壁的力量，交给每一个人？我们的城市会变成战场！”
“我也反对！”
赵瑞冲了出来，他怀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无数红色的赤字疯狂跳动，快到出现了残影。
“老大！你看看这个！你看看啊！”
他把平板举到众人面前，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仅仅是支撑现有的斩妖司成员和各大军区的武者修炼，我们的资源储备就已经在警戒线徘徊！全民超凡？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高纯度能量晶石，破魔玄钢，各种天材地宝的需求量，会瞬间暴增一万倍！不！十万倍！”
“我们的国库，我们刚从外面搬回来的家当，会在三个月内被消耗得干干净净！我们会被自己人活活吃垮！这仗还怎么打！”
赵瑞的声音凄厉，那是真金白银从他心头剜肉的剧痛。
会议室里，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每一个理由都无可辩驳，每一个数据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这个计划，是自取灭亡。
顾凡安静地听着，直到所有声音渐渐平息。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步走到巨大的华夏全息地图前。
“各位。”
他开口了。
“我们是要培养一群被圈养在钢铁长城里的绵羊，由我们这些少数的精英拿着武器保护，祈祷着妖兽的利爪不够锋利吗？”
他转过身，环视所有人。
“还是说，我们要让我们的国度，成为一个人人皆是巨龙，能用自己的爪牙，亲手扞卫家园与尊严的伟大国度？”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南粤省的光点被放大。
金店门口的监控录像，被投射在所有人面前。
那个拿着擀面杖，一棍子敲晕劫匪的老太太。
那个甩着书包，砸得暴徒晕头转向的女高中生。
“他们，是绵羊吗？”
顾凡的声音铿锵有力。
“当混乱发生时，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逃跑，不是跪地求饶。而是拿起手边的一切，无论是擀面杖还是书包，站出来，战斗！”
他又调出另一组数据，那是斩妖司公开招募的后台。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超过三百万的申请数字，占据了整个光幕。
“我们的血脉里，流淌的是五千年的温良恭俭让，但温良的背后，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血性！是守护家园的本能！这，才是我们能战胜一切的，最强的武器！”
“你们担心秩序崩溃，担心资源耗尽。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一个国家，拥有数以千万计的超凡境武者时，我们还需要什么钢铁壁垒？”
“每一座城市，都是一座坚不可摧的战争堡垒！”
“每一个公民，都是一个枕戈待旦的战士！”
“到那时，区区妖皇，何足惧哉！”
一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狠狠劈在会议室每个人的心头。
于刚粗重地喘息着，他想起了那些在兽潮中，与战士们并肩作战的民兵。
赵瑞放下了他的平板，他想起了在下水道里，为掩护他而牺牲的两名士兵。
他们为何而战？
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些看似平凡，却在关键时刻能爆发出惊人勇气的人们吗？
反对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剧烈的呼吸声，和一双双重新被点燃的，挣扎而炙热的眼睛。
彭岩一直沉默着。
此刻，他缓缓站起身。
那双看过百年风云的眼睛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波涛。
啪！
一声巨响。
他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会议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好！”
老人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一锤定音的万钧之力。
“我这把老骨头，陪你疯一次！”
他看着顾凡，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华夏的未来，就赌在这十六亿颗不屈的心上！”
“——批准！”
最高指令，通过最机密的量子通道，瞬间传达到了斩妖司最高指挥中心。
苏晚晴站在主控台前，看着光幕上那份由彭岩亲自签署，盖着最高国印的授权文件。
她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情感波动。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虚拟的启动按钮上，微微颤抖。
一个全新的，无比辉煌，也无比恐怖的时代，即将在她的手中，拉开序幕。
她深吸一口气，按了下去。
“传我命令。启动‘燎原’计划，最终阶段。”
同一时间。
一则加盖了斩妖司与最高军部联合印章的公告，通过最高权限，推送至全国所有在役军人、斩妖司成员、各大军警院校师生的个人终端。
《华夏第九套气血导引法·超凡篇》——正式公布！
沪城，斩妖司东部分部，一间简陋的修炼室里。
一名脸上布满风霜，气血值却高达99点的老牌百户，正盘膝而坐。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段崭新的，玄奥无比的法门，浑浊的老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卡在这个瓶颈，已经太久太久了。
他颤抖着双手，按照那全新的法门，小心翼翼地运转起体内已经凝滞如汞的气血。
仅仅是一个周天。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他的丹田深处轰然炸开。
那堵困扰的坚固壁垒，应声碎裂！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如同江河决堤，在他干涸的经脉中疯狂奔涌！
一场席卷全国，名为“突破”的狂潮，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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