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葬星古道”的瞬间,一股远比外界浓郁精纯的阴寒煞气夹杂着古老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苏星临撑起的星辰光晕剧烈波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将侵袭的煞气不断净化、排开。光线在这里似乎被吞噬,仅凭星宫残片和星辰光晕的照明,只能看清脚下丈许之地。
借着微光,两人看清了入口内的景象——这果然是一个巨大的下沉式洞窟,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他们正站在一处环形的平台上,平台边缘有粗糙开凿的石阶蜿蜒向下,通往底部那片更为深邃的黑暗。几尊残破的石像如同沉默的守卫,矗立在平台四周,石像的形态并非人族,更像是某种古老的星界生物,历经岁月侵蚀,面目已然模糊。
云瑾的目光扫过石像和穹顶某些残留的壁画痕迹,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这些纹饰……与观星世家古老典籍中记载的上古‘星灵’一族极为相似!传说他们曾是星辰的眷属,负责接引陨落的星骸……这葬星古道,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古老和重要。”
苏星临左眼星瞳微热,望向底部。在那片黑暗中,她隐约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与星宫残片同源却带着衰败死寂的星辰波动。“在下面。”她低声道,搀扶着云瑾,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石阶漫长而湿滑,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越是向下,那股阴煞之气越重,甚至开始隐隐侵蚀星辰光晕,苏星临不得不持续加大星辰之力的输出才能维持。
“煞气源头,似乎并非天然形成……”云瑾喘息着,依靠在苏星临身上,仔细观察着石壁,“你看这些痕迹,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凝聚于此……是阵法!”
他指向石壁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细微的能量纹路与整个古道的地势相连,构成一个庞大而隐晦的聚阴纳煞之阵。“玄冥阁……他们不仅找到了这里,还在利用这古道的特性,人为地加剧此地的阴煞,这必然与他们唤醒星落之石有关!”
苏星临心中一凛。利用上古遗迹来达成自己的阴谋,玄冥阁所图果然甚大。
终于,两人下到了底部。底部空间比上方更为广阔,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以黑色巨石垒成的圆形祭坛,祭坛已然半毁,裂痕遍布。而在祭坛的中心,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堆积着大量灰白色的、如同骨骼般的奇异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微弱的星辰光泽。
“这是……星骸?”苏星临感受到星宫残片传来的悲鸣般的震颤,心中明悟。这些就是上古时期坠落于此的星辰残骸,本该在此安眠,如今却被煞气侵蚀,光芒黯淡。
而更让她瞳孔收缩的是,在祭坛的东南角,赫然搭建着一个简陋的、明显是玄冥阁风格的辅助法阵!法阵由数面黑色幡旗和几块镶嵌着的、 小号的星落之石碎片构成,正闪烁着不祥的幽光,如同寄生在古祭坛上的毒瘤,不断抽取着祭坛残留的星辰之力和此地汇聚的阴煞之气,通过幡旗上的符文,化作一道道细微的黑色能量流,注入到祭坛中心那些星骸之中!
他们在用这种污秽的能量,污染、侵蚀这些上古星骸!
“住手!”苏星临怒从心起,这些星骸虽已死寂,却曾是天穹的光明,岂容如此亵渎!她手中星宫残片银辉大盛,就要上前破坏那个辅助法阵。
“星临,小心!”云瑾却猛地拉住她,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祭坛后面!”
苏星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星瞳穿透弥漫的煞气,只见祭坛后方那片最浓郁的黑暗里,竟然盘膝坐着一个人影!那人身着玄冥阁高阶长老的服饰,周身笼罩在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煞气中,气息晦涩深沉,竟让人一时难以判断其具体修为!他显然正处于某种深沉的修炼或者操控阵法的关键状态,对两人的到来似乎毫无察觉。
“至少是金丹中期……甚至后期!”云瑾声音干涩,“他在借此地的煞气和被污染的星骸之力修炼某种秘法,或者……在催化什么东西。我们若贸然触动法阵,必会惊醒他!”
硬拼,绝无胜算。
苏星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目光扫过那个辅助法阵,又看了看祭坛中心被不断注入黑色能量的星骸,一个念头闪过:“能不能……反向利用?他们用煞气污染星骸,我们能否用星辰之力,净化甚至……激活这些星骸残留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瞬,制造混乱,我们就有机会!”
云瑾眼中精光一闪:“可行!这些星骸虽已‘死亡’,但其本源位阶极高,若能以精纯星辰之力短暂激发其残辉,与那污秽能量冲突,必生剧烈反应!但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和足够强的星辰之力作为引子……”
“引子就在这里!”苏星临举起手中的星宫残片,眼神决绝。没有比这上古星宫的碎片更合适的引子了!
事不宜迟,两人悄悄绕到祭坛另一侧,避开那玄冥阁长老的正面。苏星临将星宫残片贴近胸口,全力沟通星穹秘境,【星源之心】澎湃的能量被调动,与她自身的星辰之力融合,如同溪流汇入江河,再源源不断地注入星宫残片之中。
残片上的银辉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仿佛复苏了一般。
云瑾则屏息凝神,强忍着魂力被压制的痛苦,双眸中星轨流转,死死盯着祭坛中心能量流动最混乱、也是最脆弱的一个点,传音道:“就是现在!巽位,左三,星辉贯注!”
苏星临毫不犹豫,并指如剑,引导着那经由星宫残片提纯、浩瀚而精纯的星辰之力,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银色光柱,精准无比地射向云瑾所指的那一点!
“嗡——!”
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又像是沉睡的巨兽被惊醒!那一点在被精纯星辉击中的瞬间,整个祭坛上被污染的星骸猛地爆发出混乱不堪的光芒,银辉与黑气疯狂交织、冲突、湮灭!一股狂暴的能量乱流以祭坛为中心,轰然爆发!
“噗!”那盘坐修炼的玄冥阁长老猛地睁开双眼,喷出一口鲜血,周身煞气剧烈翻腾,显然受到了严重的反噬!他惊怒交加地看向能量爆发的中心,又猛地扭头,猩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苏星临和云瑾!
“小辈!尔敢坏我大事!”他怒吼一声,声音如同夜枭啼哭,带着无尽的杀意,身形暴起,一只由浓郁煞气凝聚的巨爪撕裂空气,朝着两人当头抓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狂暴能量乱流的核心,某一块较大的星骸碎片,在银黑两色能量的冲击下,竟“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开来,露出了内部一点微弱却无比纯净、仿佛心脏般缓缓搏动的——星核之光!
与此同时,苏星临怀中的星宫残片,与那点星核之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剧烈震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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