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卯家)大少爷杨逍宇与新来的猛将莫盛启之间的“一月赌约”,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望西镇,乃至消息灵通的樊城部分区域。
这座以军事基地和交通枢纽为核心功能的新城镇,汇聚了大量的建设工人、驻军及其家属,人口构成相对集中且关联紧密。这等涉及军队根本、又带有戏剧性冲突的话题,天然就具备极高的讨论度。几乎就在第二天,此事已然成为所有茶余饭后、工间休息时最热门的话题,街头巷尾,营房内外,无人不谈。
甚至有些好事之徒,私下里开出了盘口,设了些小赌局,赌注无非是些银钱、酒水或日常用物,凑个热闹,增添些谈资。气氛总体还算友好,并无多少恶意。杨业霆和杨逍宇得知后,也都只是一笑了之,并未出手干预。他们深知,此地生活相较于日益繁华的樊城,确实单调枯燥许多,有些无伤大雅的调剂,也非坏事。
而这场赌约,对于初来乍到的莫盛启而言,反倒成了一个迅速建立威信、融入队伍的绝佳契机。
他并未因杨逍宇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或放水,反而将这场比试视为向老爷和少爷证明自己价值、同时整顿军纪、树立标准的严肃任务。
面对桀骜不驯、只服强者的赤日遗民,莫盛启的选择简单而直接——打服!他亲自下场,以纯粹的肉身力量和军中搏杀术,连续放倒了三名赤日遗民中最为彪悍、对他最初也最不服气的战士,赢得干净利落,那股沙场淬炼出的凶悍气势,让这些习惯了用拳头说话的西荒汉子们也不得不收起轻视,眼中多了几分认可。
对于杨家那些忠心耿耿但多少有些“护卫”习气的仆从,莫盛启则展现了他老辣的练兵手段和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的纪律要求。他从最基础的军阵队列、旗号鼓令开始,一丝不苟,任何细微的差错都会招来他雷霆般的呵斥和加倍的惩罚。起初,这些杨府老人心中还有些不忿,觉得这新来的将军太过严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惊讶地发现,在这种高压之下,队伍的行动效率、协同能力竟真的在飞速提升,一种不同于以往散漫护卫状态的、属于军队的肃杀与整饬感逐渐形成。实力和效果是最好的说服力,他们对莫盛启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抵触,慢慢转变为敬畏与信服。
至于那些议论杨逍宇“不懂军事”的声音,莫盛启并未刻意压制,也未推波助澜,他只是用更加疯狂的训练和日益精进的队伍面貌,无声地宣告着他的理念——战场,终究要靠实力说话!而他,有信心在一个月后,用无可争议的事实,让所有人,包括那位聪慧过人的少爷,明白这个铁一般的道理。
反观杨逍宇这边,气氛则显得异常“安静”,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曾经创造出“起重机”、“水泥”、“轨道车”等诸多奇迹的大少爷,每天天不亮就带着他那支被戏称为“平民军”的队伍出现在训练场。但他们的训练内容,却让所有旁观者看得一头雾水。
没有想象中的真气引导,没有凌厉的杀招对练,甚至没有常规的兵器操演。他们做的,是一些极其古怪、在所有人看来毫无用处的动作——排成整齐的队列,一遍又一遍地走着奇怪的步子,喊着统一的口号(“一二一”之类);或是趴在地上,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匍匐前进;或是进行各种拉伸、跳跃、翻滚等看似与战斗毫无关联的体能训练。
然后,便是雷打不动的负重越野跑。杨逍宇亲自带队,所有人背负着沉重的行囊,喊着号子,一路跑出军营,钻进茫茫群山之中,直到傍晚时分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返回。没人知道他们进山到底做了什么,问起来,那些“平民军”也只是憨厚地笑笑,或者按照杨逍宇教的那样,统一回答:“野外拉练。”
起初,出于对杨逍宇过往“神迹”的信任和好奇,大家只是观望,并未过多议论。毕竟,这位少爷总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十天、半个月……那支“平民军”身上,并未出现众人期待中的“奇迹”。他们依旧和一个月前一样,身上感应不到丝毫真气波动,修为境界毫无寸进。若说变化,也并非没有——他们的精气神确实比之前饱满了许多,眼神更加坚定,行动间多了一种令行禁止的默契,站姿、行姿也隐隐有了几分“军人”的硬朗模样。
但这远远不够!
每天清晨,当三方人员(杨家家丁、赤日遗民、平民军)在训练场集合时,那种直观上的、鸿沟般的实力差距,依旧刺眼地存在着。一边是气血充盈、气息悠长、甚至个别已然突破小境界的修行者,另一边则是虽然精神不错,但肉体凡胎、毫无能量波动的普通人。这种对比,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后者要如何在一个月后的比试中战胜前者。
于是,一些原本只是观望和好奇的议论,开始慢慢变了味道。
“唉,看来大少爷这次……是真看走眼了啊。”
“可不是嘛,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有什么用?战场上敌人会跟你比谁步子走得齐吗?”
“就是!每天跑山,跑得再快,还能快过人家的轻身功法?力气再大,还能大过人家的真气爆发?”
“原本还以为大少爷无所不能呢,看来在练兵打仗这事上,终究还是和咱们普通人一样……平庸。”
“何止平庸,之前定下那赌约,现在想想,都有些……狂妄了吧?”
尤其是在赤日遗民的圈子里,这类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放肆”。他们不像杨府老人那样对杨逍宇有着根深蒂固的忠诚与敬畏。杨逍宇过往的“神奇”,他们大多只是听闻,并未亲眼见证其核心过程(比如火炮的研制),感受并不直观。反倒是柳梦嫣,在葬骨西荒以一己之力连败多名好手,甚至临阵突破,与首领赵继祖打得有来有回,那份惊艳绝伦的实力和风采,是他们亲眼所见,深深折服。
两相对比之下,他们对杨逍宇这位“柳将军”的夫君,最初的印象难免有些落差。加之,自家头领的儿子赵山河对柳梦嫣那点若有若无的心思,在赤日遗民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这更让他们在面对杨逍宇时,潜意识里多了一份微妙的“同仇敌忾”般的情绪。此刻,见到这位“情敌”兼“天才”在军事上似乎露出了巨大的“短板”,他们调侃起来自然是愈发无所顾忌,言语间甚至带上了几分轻蔑。
“啧,还以为柳将军看上的人有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纸上谈兵的公子哥。”
“可不是,弄些奇技淫巧还行,真刀真枪?算了吧!”
“等着看吧,一个月后,莫将军非得把他那些‘宝贝’打得找不着北不可!”
这些议论,连性格憨直的赵山河都听不下去了。他虽对柳梦嫣心存仰慕,但对杨逍宇的为人和能力也是真心佩服的。听到手下人如此编排杨逍宇,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气又急,觉得这些人太过分了,完全抹杀了杨兄弟为樊城、为大家所做的一切。
他撸起袖子,就想去教训几个蹦跶得最欢、说话最难听的家伙,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然而,他这边刚流露出一点意向,还没等付诸行动,那边赵继祖仿佛未卜先知,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父爱之脚”精准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踹得他一个趔趄。
“爹!”赵山河捂着屁股,委屈又不忿地喊道,“您也知道的,杨兄弟的本事,根本不像那些人说的那么不堪!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哪个不是利国利民的神器?况且,您不是也已经决定,要将我们赤日遗民未来的命运,和杨家紧紧绑在一起了吗?再这么任由下面的人胡闹下去,口无遮拦,万一真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惹怒了杨老爷子或者杨兄弟,伤了和气,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咱们还怎么在樊城立足?”
赵继祖听着儿子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满意与赞赏。这憨小子,莽撞是莽撞了点,但心思总算没那么单纯了,也开始懂得从大局、从长远考虑问题了,这是个好苗头。
只不过……赞赏归赞赏,该踹还是得踹!
“砰!”又是一脚,力道丝毫不减。
“你这不开窍的憨货!”赵继祖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骂道,“你没看见杨家那个老狐狸,甚至杨逍宇那小子本人,都跟没事人一样,屁都没放一个,更没出手干涉吗?你在这儿瞎蹦跶什么劲?显得你能耐?!”
他顿了顿,那双饱经世故的苍老眼眸中,闪烁着洞察世情的精光,虽然他自己此刻也摸不透杨逍宇到底藏着什么后手,但他能从杨业霆那老家伙稳坐钓鱼台、甚至隐隐带着点期待的态度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老实给老子待着!”赵继祖最终哼了一声,“天塌不下来!反正也没几天就到日子了。是骡子是马,到时候自然见分晓。现在跳出来,除了显得你沉不住气,还能有啥用?”
赵山河被老爹骂得哑口无言,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憋屈,但也只能揉着屁股,悻悻地缩了回去,不再多言。
时间,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一天天流逝。
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莫盛启那边的训练愈发如火如荼,气势如虹。而杨逍宇这边,在最后的半个月里,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愕然的举动——他宣布进行“野外生存综合拉练”,直接将整支“平民军”拉进了距离望西镇数十里外的一处荒僻山谷,进行封闭式训练,不再返回军营。
此举起初还引起了一些议论和猜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当人们发现山谷那边除了每日定时升起的炊烟,再无任何特殊动静传出后,关注度便迅速下降。几乎所有人都已在心中默认了这场赌局的结局——胜负已无悬念。
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组成的队伍,就算再怎么能跑、怎么能熬、队列走得再齐,难道还能凭空变出真气来?还能抵挡得住修行者军队的正面冲击?
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心里给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直到赌约期限的最后一天,清晨。
消失了近半个月的杨逍宇,终于再次主动现身。他没有返回军营,而是直接找到了正在校场上监督晨练的莫盛启。
迎着莫盛启那带着审视、疑惑以及一丝必胜信念的目光,还有周围瞬间投来的无数道好奇、探究、甚至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视线,杨逍宇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笑容。
他开口,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甚至莫名其妙的要求:
“莫将军,明日便是比试之期。按照约定,比试的内容和规则,应由双方协商确定。我这边,有个小小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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