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山间地带的古堡地下室，锻铁炉里赤红的火焰炙烤着站在炉前挥舞重锤打击钢块的纤细人影。
额角渗出的汗水被身后同样滚烫的人擦去，顾零手下一柄龙翼状的刀在不断的锤打中慢慢成形。
秦彻酒红色的眼眸中映着顾零认真的侧脸，充满新奇与兴趣地欣赏着她不服输的倔强模样。
他们来到这个“龙眠之地”旁的古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从被顾零发现秦彻重新开启了这个锻造室，作为第一个有幸观摩秦师傅制作武器过程的顾零，毫不意外地也对锻造产生了兴趣。
一般来说，得益于“魔术”这个技能，顾零想要做什么，不论任何材质，只需要共鸣就可以完美达到她心中所想的样子，就像制作空间锚的时候一样。
但这一次她却不用EVoL，甚至连冲压机这些辅助机械都拒绝使用，坚持凭借着最原始的人力来锻造这把她亲手设计的龙骨刀。
吸取了数次失败的经验，在秦老师的严厉教导下，她慢慢摸到了锻造的窍门。
秦彻看了一眼一点点延展成形的钢块，估算着这把兵器大概的完成时间，深深地看了顾零良久，才悄悄地退出了锻造室。
顾零没有因为秦彻的离开有丝毫分神，她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和方向，把每一次落点的位置精准地落在她想要的地方，速度快且匀，一旦温度下降，就再次加热。
她不断重复着这个枯燥的过程，直到钢块变成了她想要的雏形，冗长但最为重要的第一阶段才算是达成了。
再经过淬火、回火、修整、打磨、制作和组装刀柄，等这一系列步骤做完，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几天。
流线型的刀刃散发着冷厉的寒芒，结合刀背上连续尖锐的弧度，整把刀身就是龙翼的形态。
冰凉温润的玉化龙骨作为刀柄，让这把刀更显原始的美感，顾零捻起一缕白发试了试刃口，下落的发丝在接触到刀锋的霎时无声飘落在地，她对着光线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虽然并不完美，但握在手里的感觉却让人格外满足。
“满意了？过来………”
秦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握住顾零的手腕，将她的右手翻了过来，入目的掌心不止通红一片，还被打磨出了细小的水泡。
“…………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了。”
辩解的气势在秦彻瞥过来的瞬间漏气，他像是生闷气一样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涂抹上了那些细小的伤处。
“你现在好像学会了怎么照顾人。”
没有受到秦彻散发出来的气场影响，顾零看着他低头给自己上药的场景，想起了两人在斗兽场相互舔舐伤口的日子，那时的少年给自己上药总是收不住力道，可当时的顾零对疼痛的忍耐力已经很高了，所以只要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她都不会喊疼，但他却总会使坏故意让她发出痛呼。
“………能让我照顾的，也只有你。”
微扬的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偏爱，秦彻屈指弹向了顾零的额头。
然而顾零没有让他得逞，她迅速躲过了他的魔爪，闪退到了一边，左手朝着他站立的方向一抛，那把刚刚锻造出来的龙骨刀就被秦彻轻松接到了手中。
“那我就得寸进尺地请这位特别只照顾我的秦老师，看看这把刀怎么样？”
“韧度差了点，但杀伤力足够了。不过对于你来说，长度和重量都不太合适………给我的？”
这把由顾零全手工锻造的刀入手的那一刻，秦彻就感觉到了，这把刀不论是手感还是尺寸，都不像是顾零使用的武器规格，反而是他自己觉得很顺手。
“嗯，我打造的第一把武器，送给你。”
如愿捕捉到秦彻眼里闪过的意外，几天不眠不休地疲惫在这一瞬被成就感和喜悦冲淡了许多，完全凭借人力来制作一把武器很难，光是嗑芯核都嗑得顾零牙疼，现在放松下来，她感觉手臂已经酸胀到快失去知觉了。
“收到这么用心的礼物，不给一件回礼都说不过去了。”
秦彻指尖抹过精心打磨过的刀身，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像在欣赏一件值得品味的新收藏。
“不过现在………你应该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欸！秦彻，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黑红色的雾气突然袭击，把狡猾的小狸花带到了秦彻身前，他单手抱起了顾零，坏笑着在她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心情很好地拒绝了顾零下来的要求。
“不放。”
两句话的功夫，秦彻的大长腿已经迈出了锻造室，被他身上温暖的体温包围着，顾零积累的倦意被激发了出来，她干脆彻底靠在了秦彻的身上，摊着掌心伸到了他面前。
“那我的礼物呢？”
“别急，惊喜总是需要一点等待。”
等顾零洗完澡吃了东西，直到被秦彻按在了床上，也没有看到他说的礼物的影子，这勾起了顾零的好奇心，让她明明很累，却一点也睡不着。
她看向了靠坐在床头，正在给自己按摩手臂的秦彻，暖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线条凌厉的下颌线，给现在的他平添了温柔的颜色。
“眼睛这么亮，怎么，看着我能让你睡着？”
把顾零的手放下，秦彻平躺了下来，他顺势捞起了眼神灼灼的顾零，让她趴在了自己宽阔的胸膛上。
“好奇你会送我什么，所以睡不着…………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好心透露一点，好让我安心睡觉？”
耳边传来秦彻有力的心跳声，顾零撑着食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胸口。
“好心，我有那种东西？”
心跳声中夹杂着轻笑的震动，惑人的低沉声线伴随着从耳垂划到脖颈的摩挲，带起了一连串的微痒，顾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总会知道的。”
气不过的顾零拉起了被子，翻身躺在了秦彻的臂弯里，她闭上了眼，好像是真的准备入睡了。
空气安静了三秒，秦彻早有预料一般地看着再次睁开眼的顾零，饶有兴致地等着她开口。
“龙宝，就不能给点提示么………”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浮光涟涟，把里面映照的人影揉化在了其中，顾零难得示弱的样子让秦彻挑起了眉，他勾着唇角欣赏着这样稀有的小狸花，在她快要维持不住假装出来的表情时才懒懒开口。
“哦，硬的不行来软的了？策略不错，不过这次例外，惊喜要保留到最后一刻，你现在离谜底只有一步之遥了，这一步，明天就能到，睡吧。”
秦彻搂住了顾零的肩膀，让她更贴近了一些，落在额头上的晚安吻仿佛带有催眠的魔力，如果连这一招都不管用的话，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无计可施的顾零死心了也安心了，她在秦彻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阖上了眼帘。
“那个给EVER提供反物质武器的星际捕手都挑衅上门了，我们明天真的不回暗点看看？”
兴奋的大脑还没有完全进入睡眠状态，顾零想起了薛明薛影送来的那封战书，这个叫穆叶的星际捕手一路追着秦彻来到了地球，那些专门针对秦彻的反物质武器的图纸就是他提供给EVER的。
和前两次的布局不同，这次他光明正大的送上了战书，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了足够的自信。而以薛明薛影那爱玩的性子，顾零有些担心等秦彻回去的时候，暗点的基地不会直接炸没了吧。
“不用，一个星际捕手而已，薛明薛影对付他就足够了。”
秦彻把和它的主人一样调皮的白色发丝从自己的颈间理到了枕头上，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听你的口气，星际捕手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我怎么记得，你曾经被捕手送进过时空监狱？”
关于顾零把欲望芯核交给了秦彻，灵魂脱离了那个时空之后的事，顾零也曾问过，可秦彻却只说得轻描淡写，很多事都是一笔带过。
他在说那些经历时脸上淡漠又无聊的表情，让顾零没来由地不忍心再听下去，所以那些他一个人在宇宙中的日子，顾零知道的并不多。
可秦彻进过时空监狱，又是唯一一个成功越狱的罪犯这一点，顾零是早在玩游戏时就知道的，只是强大如秦彻，究竟是什么人抓住了他，并成功把他送进了监狱，顾零想知道。
“好奇？”
忽略了顾零话中刻意的揶揄，秦彻好整以暇地盯着这只一直不肯睡觉的小狸花，像是逗猫一般吊着她的胃口。
“这也不能说？”
炸毛的小狸花上线，顾零觉得今天秦彻估计就是不想让自己睡个安心觉，就在她想挠人的时候，秦彻欢愉地笑了，他顺了顺顾零的头发，在小猫再次炸毛前开了口。
“我不想去的地方没人能强迫我去。”
秦彻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自愿被送进时空监狱的，可顾零不明白，时空监狱里有什么能让他冒着可能永远失去自由的风险也要得到的东西。
“为什么想去那？”
“找你。”
再简单不过的理由猛烈地撞击着顾零的心海，时空监狱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顾零并不了解，但逃出的难度一定比斗兽场只高不低。
为了寻找自己，他就这样无所谓的去了。
柔软的双手环上了秦彻的腰，顾零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让酸涩的鼻尖填满他身上烈酒般的气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顾零触及到以前的秦彻，继而安慰到他。
“心疼了？很好，越疼才越难忘记。”
被胸前的小猫踩奶似的捶了一拳，秦彻嘴角的笑扬得更高了，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顾零的白发，任由它们丝丝缕缕地缠着自己的手指，越缠越紧。
在顾零脱离了秦彻存在的那个时空后，她留在秦彻体内的灵魂也因为她的“遗忘”变得微弱。
秦彻养好了伤，适应并学会了控制欲望芯核，他毁了那个追杀他们的星际斗兽场，开始穿梭在各个不同的时空和宇宙寻找她的踪迹。
在菲罗斯，没有得到特批私自穿越时空就是重罪，这让本来早就榜上有名的秦彻又增添了一项扰乱时空秩序的恶行，会被星际捕手盯上，对于秦彻来说是意料之内的事。
遇到那个星际捕手的时机，刚好是秦彻准备离开那片星域的时候，而他的出现提醒了秦彻找不到她的另一种可能，所以他利用欲望芯核控制了那个星际捕手，被他“抓”进了监狱。
“………要逃出那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别忘了，我有以太芯核。”
整个胸膛被顾零呼出的热气点燃，秦彻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吵。
欲望芯核的力量可以放大人的欲望，控制人的灵魂，就像是为龙族量身定制的武器一样，虽然它的贪婪有时也会成为秦彻的困扰，但在和顾零错开的时间里，他早已学会了压制它，要不要满足它的贪欲，全凭自己的心情。
“我都把你忘了，你也应该把我忘了，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
以秦彻的实力和欲望芯核的加持，他可以选择逐渐远离所有黑暗，也可以永远做潜伏在黑夜里的猎手。
顾零没有找上他之前，在N109区的他也一样生活得很好，反而是自己出现了过后，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和危险。
如果他也忘记了，是不是会过得更好一些。
停止了抚摸的动作，秦彻轻柔又霸道地抬起了顾零的下颌，手指把她被体温蒸腾起的水雾溽湿的额发拨开，他看着顾零发红的眼眶，红宝石般的眼里没有一丝犹疑。
“………的确，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但，那种好对于我——毫无意义。”
龙族生而就拥有最强健的体魄和最敏捷的大脑，不论是在斗兽场，还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很好地生存下去。
在她出现以前，自己就是这样无聊又无趣地活着，每一件事都在预设的轨道上行驶着，到达一个又一个毫无悬念的终点。
然而她的出现让自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生活，轨道上的列车会为她绽开的笑容或者流下的眼泪而失控，一旦体验过了失控的感觉，就很容易沉溺其中。
她成了自己生命中的预期之外，让自己开始期待由她带来的连锁反应会把自己带向一个什么样的终点。
这种期待让自己只想看到她所在的世界，没有她的时空，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更大的斗兽场罢了。
“笨蛋…………”
情不自禁地，顾零亲吻了秦彻的嘴角，错开的时间已经过去，未来的时间未知结局，她只能抓住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在真正的遗忘到来前，拥有此刻的他。
“这是奖励还是邀请？………两种情况我都想要更多。”
炽热又湿润的体温蔓延到全身，如果爱欲会点燃混沌之火，侵蚀灵魂的纯净，那就让她和自己共同沉沦在这原罪中。
……………
临近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顾零睁开了眼，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床头上放着的精美礼盒在暗色调的软装里格外显眼。
顾零滑下了床，洁白的脚掌踩在柔软的暗红色地毯上，礼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条精致华丽的白色礼服裙。
服装已然焕然一新的秦彻靠在门口，顾零一眼就看出是和自己同款的礼服。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吗？”
看昨天秦彻严格保密的样子，不像是简单送一件礼服的情况，在顾零的猜想中，甚至夸张到他会搬来一艘航母，然后带着嚣张的笑，告诉自己：“送给你的”。只是送一套情侣装的话，应该不会让秦彻那么郑重。
顾零拿起了那件漂亮的礼服上下检查着，试图看出它的特殊用途。
（难道这件礼服的材质不同寻常？可以防火防盗防秦彻？）
“…………这只是送礼物之前的一点安排，昨天不是还好奇得睡不着觉？穿上衣服，你很快就能知道谜底了。”
皱着脸的小狸花脑子里不知道又冒出了什么奇怪的想法，秦彻走到了换好衣服的顾零身后，伸手穿过她的侧脸，拿起了带着花朵装饰的项链为她戴上。
他的指尖擦过顾零的后颈，撩动着心弦，让心跳也有了乐曲的节拍。
两人离开了古堡，沿着平缓的山坡往上走，十指相扣的掌心轻轻地共鸣着，秦彻控制着能量驱散了冬季的寒意。
沿途的花朵从零星到繁密，顾零很快便被眼前花朵的绚烂多姿所吸引。
不管看了多少遍，这里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美丽，这里不仅仅是“龙的长眠之所”，也是顾零和秦彻最喜欢的地方。
把墓地评判为最喜欢的地方，也许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对于不断在命运的轮回中颠簸的两人来说，墓地象征着终点，也象征着安定之处。
他们默契地把山间的古堡当做了家，就像在塔尔城时的那间废弃礼堂一样。
穿过越发浓重的雾气，四周的景色开始模糊，两人好像也变成了水彩晕染的景物画里的风景，溶入了看不见的时间里。
一阵微风拂来，视线里的迷蒙散去，阳光洒落处，是被覆满缤纷野花的龙骨悬崖。
穿过如拱门伫立的脊骨，花朵沿着连接地面的尾骨向上延展，秦彻轻松跃上尾骨，带着顾零置身在了花海间。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关于龙的故事吗？”
秦彻摘下一朵绛红色的花别到了顾零的鬓边，他的手肘靠在曲起的膝盖上，侧头凝视着顾零的脸。
“嗯，当然记得………你说龙喜欢栖息在开满花的山谷里。如果一条龙预感到自己即将死亡，它会飞到一个远离族群的山谷独自等待………在龙还有一息尚存的时候，它的身体就会开出花。直到花开满骸骨，龙才会真正死去。怎么忽然考我这个？”
顾零当然记得秦彻说过这里会开花的原因，可当她说出“记得”后，秦彻的眼神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把记忆中的内容说了出来，但还是不明白秦彻为什么忽然查起了“作业”。
“龙预感到自己即将死亡，会飞到一个远离族群的山谷，零，我说过，我们是同类………龙离开族群选择独自等待，是为了不让爱他的人伤心。你打造龙骨刀送给我，是又想独自去面对，是么？”
“……………”
被秦彻握住的手掌发烫，顾零垂下了视线，她的沉默代替了有声的回答。
早在顾零不眠不休打造龙骨刀时，秦彻就察觉到了顾零的异常。
EVoL的影响会随着主人的死亡消散，所以她才坚持不用EVoL来锻造那把想要送给自己的刀。
她对EVER的复仇已经进入了最终阶段，但她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其他人也联系不上了，那些信号消失在了错乱的时空能量里，这个世界也在缓慢地坠入深渊。
原来早在顾零9年前的酒后失言里，让包括秦彻在内的所有人恢复了部分被时空抹除的记忆碎片。
他们通过各自的拼凑，在顾零熟睡的那一夜，还原出了上一个轮回起点所发生的事。
那时的地球解体来得太过突然，宇宙雷暴肆掠在撕裂的大气层外，当他们赶到她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用仅存的理智分离了以太芯核，强行把他们送回了各自的时空轨道，以太核心被早有预谋的EVER获得，放入了早就准备好的人造地心之中，从此开启了不同世界线上的菲罗斯宇宙………
安静的花谷暖风穿行，留下一路摇曳的轨迹，被秦彻捂热的手指传来一点冰凉，是一枚镶着黑色宝石的银色戒指套在了顾零的无名指上。
“零，你分割了自己的时空来到了我的世界，可我眼里的世界从来只有一个——你在的世界。”
心中的震撼难以形容，顾零抬头的瞬间滚落的眼泪被秦彻稳稳接住，又轻轻拭去。
“这枚戒指是用龙心口最坚硬的鳞片锻造的，我想你明白我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你的意义，所以………这一次，你还要独自面对吗？”
用龙心处最坚硬的鳞片作为礼物，是龙族对爱人的求婚，是同生共死的誓言……
龙的花海之外，冲天的红色光柱震荡着这个世界，花海之内的顾零在图腾的浮影中点点溃散。
她应该在时间停止的白光到来前放开秦彻的手，但这一次，她用同样的力度牵住了他。
“………秦彻………，我和神明安排的命运杠上了，现在要去找他干架，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颤抖的嗓音在秦彻含笑的眼眸中越来越清晰，等到顾零落下了邀请的尾音，秦彻单膝跪下，低头轻吻了顾零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烙下了誓言的印记。
他抬起的脸上挂起了那抹不羁的笑，在照亮一切黑暗的白色光芒中传出了他无比嚣张又愉悦的回答：
“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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