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的事......说来复杂些,”胤禛思考了一会儿,开口了,“但张德禄此人素日里风评尚可,办事也算勤勉。依本王看,多半是受了牵连。”
他略一沉吟,似乎觉得既然开了口,不妨说得更明白些,也省得这丫头胡思乱想,便多解释了几句:“康熙五十四年准格尔西北战事一起,废太子可能觉得这是个机会。”
“十一月,刚好有个叫贺孟頫的大夫为废太子福晋诊病。期间,废太子胤礽竟然利用明矾水书写密信通过此人暗中传递,嘱托镇国公普奇在御前举荐自己出任领兵大将军。事情很快就败露了,普奇等人因此获罪,这事儿倒也不算什么秘闻。”
“张德禄本与此事并无直接干系,”胤禛继续道,“只因他与普奇素有私交,走动得近了些,便被人参了一本,这才下了狱。如今只需查证清楚,确认他确系被无辜牵连,便可无事。”
他这番话说得清晰明白,青禾听完便安了心。
至少张保的父亲并非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还有转圜的余地。
胤禛说着,径自安排道:“此事本王既已知晓便会酌情过问,确保张德禄在狱中不受刁难。只是,他家中的女眷,本王不便直接出面照拂。”
这话刚落,一旁的胤祥立刻接口:“这有何难?四哥不方便,弟弟来!横竖我如今在府里养病,庄子也去不得,闲得很。不如就先请张保的祖母和母亲到我的庄子上住一阵子,那里清静,也方便延医用药,总好过她们留在京里看人脸色,担惊受怕。”
他说着,便看向青禾,很自然地将跑腿的差事交给了她:“青禾,我和四哥都不便出面,这事儿就由你去办最为妥当。明日......哦不,后日吧,后日你便去张家走一趟,代为说明情由,接两位夫人往庄子上暂住。”
胤祥安排得爽快,可话一出口,看着青禾有些懵懂的脸,心里又有点打鼓。这丫头心思单纯,胆子又小,让她独自去处理涉及落罪官员家眷的敏感事,万一哪句话没说好,或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他越想越不放心,赶紧又补了一句:“罢了罢了,你这傻乎乎的样子,爷还真怕你把事情办砸了。”
“这样,到时候我让四哥派高福陪着你去一趟,有他在诸事便宜,也能镇得住场子。你呢,就在庄子上安心等着,等高福安排妥当了,你再出面安抚两位夫人便是。”
胤祥自觉安排得周到妥帖,说完还不忘朝胤禛投去一个求表扬的眼神,随即又转向青禾,开始了他惯常的四哥颂。
“你看你看,青禾,爷说什么来着?四哥就是天底下最心善的好人!不仅惦记着帮你抬旗,连你朋友的家里事都放在心上,还派高福出面,安排得如此细致周到!你呀,真是走了大运了,能得四哥这般垂青!”
青禾听着一连串的安排,无论如何也不敢全然相信。
这待遇好得有点过分了吧?这位以冷面着称的雍亲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该不会是什么新型电信诈骗套路或者钓鱼执法吧?先给点甜头,引她露出更多不轨的马脚,然后再一并清算?
她心里七上八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觉得这馅饼太大,砸得她有点头晕目眩,不敢伸手去接。
然而,根本没容她细想消化巨大的信息量,胤禛再次语出惊人。
“方才你所求是为张保家事。此乃他人之事,并非你自身所愿。不算在内。”
青禾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
胤禛难得地又解释了一句:“本王当初许诺的是许你一愿。你可为自己再求一个恩典。”
为自己......再求一个?
青禾彻底懵了。
她下意识地在心里盘算起来。
房子?庄子?她已经有福晋赏的小庄子和自己买的小院了,虽然不大,但够住。
银子?她靠着庄子的收益和之前的积蓄,小日子也还过得去,似乎并不急需大笔钱财。
地位?抬旗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高荣誉了,再往上......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孤女,也不敢想。
她思来想去,搜肠刮肚,竟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了。最大的心愿是自由和安稳,似乎正在一步步实现。
至于其他身外之物,多了反而是负累。
而且,说到底在这种场合,面对这位心思难测的亲王,她也不敢信口开河胡乱提要求。
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遵从本心,老老实实地回道:“回王爷的话。奴才目前并没什么想要的了......”
“......”
话音落下,屋内有一瞬间的凝滞。
胤禛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愕然。
他审度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莫名觉得很荒谬。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人?给了她机会讨赏,她竟说没什么想要的?
一旁的胤祥也愣住了,又想笑,又觉得这丫头傻得可怜。
胤禛沉默了片刻,终究没再强求:“既然如此,这个恩典便先替你记下。待你日后想起有什么想要的再说不迟。”
他站起身,这意味着此次谈话结束了。
青禾连忙跟着起身,垂首恭送。脑子里却依旧乱糟糟的,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冲击太大,她需要回去躺下,仔仔细细地捋一捋。
喜欢穿越清宫,我在胤禑身边当咸鱼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穿越清宫,我在胤禑身边当咸鱼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