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定了定神,转身快步走回澄心院正房。
胤祥还靠在榻上,见她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未褪的急色,便问道:“怎么?庄子上事情很棘手?”
“回十三爷,”青禾福了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是奴才的一个旧相识突然到访,似有急事,奴才需得向您告假出去一趟。”
“今日的汤药已备好,烦请云珠姑娘按时辰伺候爷服用即可。伤口处奴才已处理妥当,今日不必再换药。饮食上还是清淡为主,忌食发物,尤其是鱼虾羊肉。活动时......”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像个放心不下孩子的老母亲。
胤祥听着,不由得失笑,打断她道:“行了行了,青禾大夫,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应该是只回去一天吧?瞧你这啰嗦劲儿,倒像是要出远门,再不回来了似的。快去快回便是,爷这腿又不是纸糊的,一天不管它还能散了架不成?”
青禾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觉着有些好笑。
真是关心则乱,职业病犯了。
她敛衽道:“是奴才啰嗦了,十三爷恕罪,奴才这就告退。”
“去吧,路上小心。”胤祥挥挥手,重新拿起方才放下的书卷。
青禾退出正房。算了,收起这颗老妈子的心吧,先找到翠喜问清楚要紧!
好在十三爷府和十五爷府同在内城,相距不算太远。
青禾心里装着事儿,脚下生风,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几乎是半走半跑,不过两刻钟功夫,便已能看到十五爷府熟悉的朱漆大门了。
她正想快步上前看看今日值守的门房是谁,若是相熟的面孔,赶紧请人家通传一声叫翠喜出来,来十五府上最关键的要点是降低存在感。
青禾鬼头鬼脑的目光刚扫射完,却见一辆规制颇高的马车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下,稳稳正正停在了府门前。
青禾心念一动,下意识地缩身躲到了街角一株老槐树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观望。
只见车帘掀开,一个身着玄色漳绒团福纹常服的身影利落地弯腰下了车。
那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见他下车,原本守在门房处的几个下人瞬间都矮了三分,小跑着上前毕恭毕敬地打千儿行礼。
不是冰块脸又是谁?
他怎么会来这里?糟糕,这个时候上前万一撞个正着,岂不是自投罗网?青禾又想到雍亲王意味不明地那一声“哼”,可怕。
她不敢再贸然行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果断绕路!
好在她对十五阿哥府还是非常熟悉的,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悄悄摸到了府邸后门了。
后门这边果然清静,除了年节庆典,平日里很少有人走动,而且门通常都是关着的,只有府中下人采买、运送杂物时才开启,平日并无专人值守。
安全,但低效。青禾无法,只好耐着性子守株待兔。
许是青禾一向运气不算太差(她一个现代人穿越到清朝能够平安地活到现在就是铁证),也没等多久,那扇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青禾精神一振,但还理智地按捺住没动,只探身凝神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靛蓝色棉袍的小太监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个空篮子,看样子是准备出去采买些什么。
待看清那个小太监的脸,青禾眼睛顿时一亮,竟是双喜!老熟人了。
眼见双喜左右张望一下,就要往巷子外走,青禾连忙从藏身处闪了出来,压低声音喊道:“双喜!双喜!”
双喜吓了一跳,闻声回头,瞧见是青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真切的笑容:“青禾姐姐?怎么是你!你不是到庄子上去了吗,咋在这儿蹲着呢?”
他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青禾,“有些日子没见姐姐了,听说姐姐在庄子上过得挺好?”
青禾此刻哪还有心思寒暄,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急急道:“双喜,好弟弟,帮姐姐个忙!快,去里头帮我找一下翠喜,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她,让她务必到后门来一趟!我就在这等着她。”
双喜见青禾神色凝重,语气焦灼,虽然满心好奇却也知道轻重,连忙点头:“成!姐姐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保证把话带到!”说完,转身又麻利地钻回了后门。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青禾在冷风里搓着手,只觉得每一息都过得无比缓慢。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雍亲王那张冷脸,一会儿是西北的黄沙,一会儿又是张保憨直的笑容......
好在没过多久,后门再次轻轻开启。这次出来的正是翠喜。她脸上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急色,一出来便四下寻找,看到青禾,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我的好姑娘,你可算来了!”翠喜一把抓住青禾的手,她的手心也是冰凉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找到庄子上去了?”青禾迫不及待地问。
翠喜却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雍亲王突然来了,正在前头和主子爷说话呢......你去前头街口那家陈记茶铺等我,寻个最角落的僻静位置。我进去找进善告个假,马上就出来寻你!”
青禾见她如此谨慎,强压下追问的冲动,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等你。你快些!”
两人分头行动。
青禾依言快步走到借口的陈记茶铺,拣了个最里面、靠墙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茉莉香片,只盯着门口。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茶博士刚把咕嘟冒泡的铜壶和粗瓷茶碗端上来,翠喜裹着一身寒气,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一眼看到角落里的青禾,径直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条凳上,连口气都没喘匀,便压着嗓子,石破天惊地开了口:
“青禾!张保家出事了!”
青禾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惊雷炸开,瞬间一片空白。脑袋里走马灯似的播放着张保战死沙场,尸骨无存的连环画。
翠喜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想岔了,赶紧补充道:“不是张保!是张保他爹,张德禄张大人,落了大狱了!”
“......”青禾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得她眼前发黑。好半晌,她才缓过这劲儿,又羞又恼地白了翠喜一眼:“你......死翠喜,你这气儿喘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翠喜也自知失言,讪讪地拍了拍胸口:“怪我怪我,我也是急糊涂了。上回从庄子回来我就一直留意着张保的动静,一听到消息我就......”
“到底怎么回事?”青禾稳了稳心神,“张大人不是在步军统领衙门当差吗?好端端的,怎么会落狱?”
翠喜凑近了些:“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牵扯进废太子的事儿去了,被人参了一本,罪名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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