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归途的药箱
霜降过后,山里的风就带了刀子似的寒。林悦正给药圃里的紫苏苗裹稻草,小萤举着签到簿跑过来,簿子上画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车辕上绑着个红漆药箱,旁边标着行字:【尘路虽远,医者当归】。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呀?”小萤的鼻尖冻得通红,说话时呵出白气,“药箱看着好眼熟,像县城施医局的那只!”
林悦的手顿了顿,稻草上的霜花沾在指尖,凉得人清醒。她想起半月前收到的信,施医局的周掌柜说老大夫染了风寒,局里人手紧缺,问她能不能回去搭把手。当时忙着收栗子,这事就搁了下来,没想到签到簿竟在这时提了醒。
“回县城。”她把最后一把稻草系紧,紫苏苗在草堆里露出点紫莹莹的尖,“施医局那边缺人,得回去一阵子。”
苏瑶正好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手里的木盆“哐当”落在地上,清水溅了满地:“你要走?”她眼圈一下子红了,“那药圃怎么办?小萤怎么办?”
“又不是不回来。”林悦笑着帮她捡木盆,“等施医局缓过来就回,最多俩月。”她往灶房走,“王婶和李伯那边,得跟他们说一声。”
灶房里,王婶正蒸栗子糕,热气把窗玻璃糊得发白。林悦刚把话说完,王婶手里的铲子就停了,半晌才道:“该去的,县城里等着瞧病的人多,比咱这山里要紧。”她往竹篮里装了袋炒栗子,“路上冷,揣着暖手,饿了就吃。”
李伯闻讯赶来时,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布包,打开一看,是双新纳的棉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鞋面上绣着株紫苏:“托镇上的鞋匠做的,鞋底钉了铁掌,走冻路不滑。”他把鞋往林悦手里塞,“施医局的台阶滑,别像上次那样摔着。”
林悦捏着棉鞋,针脚里还带着点线头,显然是刚完工的。她想起去年在施医局扫雪,脚下一滑摔了跤,李伯当时专程赶去县城,拎着捆稻草往台阶上铺,说“糙点就糙点,总比摔着强”。
收拾行李时,小萤抱着签到簿蹲在旁边,突然说:“我跟姐姐一起去!”
“你去干啥?”林悦正往药箱里装草药,紫苏、藿香、薄荷膏码得整整齐齐,“施医局忙得很,顾不上带你玩。”
“我能帮忙!”小萤举着簿子,“我会给姐姐递药碾子,会帮病人倒热水,还会……还会在簿子上画药方!”
苏瑶在旁帮腔:“让她去吧,路上有个伴,你也能轻快点。”她往小萤包里塞了件厚棉袄,“到了县城别乱跑,听你姐姐的话。”
出发那天,李伯套了驴车,车板上铺着三层稻草,还支了个小小的炭盆。王婶往车上搬了坛腌萝卜,说施医局的菜太淡,就着下饭正好。苏瑶红着眼圈塞给林悦个布包,里面是刚绣好的药囊,装着晒干的紫苏花:“挂在药箱上,驱虫,也……也想着点家。”
驴车轱辘碾过结霜的石板路,发出“咯吱”的轻响。林悦掀开车帘回头望,院门口的身影越来越小,王婶还在挥手,苏瑶扶着李伯的肩膀,小萤的布偶被风吹得晃——那是她连夜给小萤缝的,布偶手里攥着颗布做的栗子。
“姐姐你看!”小萤指着签到簿,新的页面上,驴车正走在结冰的河面上,车后跟着串小小的脚印,旁边写着:【此去山高水长,步步皆有回望】。
路上走了两天,第三天傍晚才到县城。施医局的红灯笼在巷口亮着,周掌柜正站在门口搓手,见了驴车就迎上来:“可算来了!老大夫这两天总念叨你,说你配的紫苏汤比谁的都管用。”
药局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夹杂着点炭火的气息。老大夫披着厚棉袄坐在诊桌后,见林悦进来,咳嗽着要起身:“悦丫头来了……快,把那贴风寒方拿来,我这脑子,记不住药材了。”
林悦赶紧扶他坐下,从药箱里掏出药方,正是她临走前抄的,上面用红笔标着紫苏的用量:“您歇着,我来。”她往药碾子里倒了把紫苏子,碾杆转动的声音,和在山里碾草药时一模一样。
小萤抱着签到簿蹲在药柜旁,忽然指着页面小声喊:“姐姐,这画上的病人,看着像李伯!”
林悦凑过去看,画上果然是个熟悉的身影,正捂着膝盖咳嗽,旁边写着:【风寒易治,心病难医——需加一味“牵挂”】。她心里一动,想起李伯总说膝盖怕凉,临出发时还往棉鞋里塞了包暖身的草药。
夜深时,药局的人渐渐散了。林悦坐在灯下整理药材,小萤趴在桌上打盹,签到簿摊在旁边,新的一页上画着两只叠在一块儿的药箱,一只旧的红漆斑驳,一只新的沾着稻草,旁边写着:【此心安处,便是归途】。
窗外的风卷着雪籽打在窗上,林悦摸了摸药箱上的紫苏药囊,忽然觉得这县城的药味里,混着点山里的栗香——原来不管走多远,那些记挂的人、惦记的事,早就像草药一样,在心里扎了根,熬成了最暖的汤。
天刚蒙蒙亮,施医局的门板就被拍得“砰砰”响。林悦披衣起身,见小萤抱着签到簿蜷在药柜旁,簿子上的月光还没散尽,新画的药杵正随着敲门声轻轻颤动。
“是城西的张婆婆!”周掌柜裹着棉袄从里间跑出来,棉鞋趿拉在地上,“昨儿就说她孙儿烧得厉害,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林悦迅速打开药箱,紫苏、柴胡、葛根码得整整齐齐,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瓶时,忽然想起李伯给的暖身草药——她连夜分装成小袋,此刻正躺在药箱最底层。
“悦丫头,快!”周掌柜的声音带着急,“孩子烧得迷迷糊糊,直说胡话呢!”
林悦跟着冲进诊室,只见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缩在长凳上,脸红得像熟透的山楂,张婆婆正用粗糙的手给孙子擦汗,指缝里还沾着灶灰。“林大夫,您可来了!”老人抓住林悦的手,掌心的裂口渗着血,“村里的土法子都试了,烧就是不退……”
林悦按住男孩的手腕,脉搏跳得又快又弱。她翻开签到簿,页面上自动浮现出药方:【紫苏三钱,荆芥二钱,生姜三片,加灶心土煎服——此为“乡土方”,最合农家子体质】。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灶台,灶膛里的火正旺,锅里的药汤冒着热气。
“周掌柜,取药!”林悦扬声喊道,同时摸出那袋暖身草药,“张婆婆,这药您先给孩子垫在腰上,能缓点寒。”
小萤这时已经醒了,正踮着脚给张婆婆递热水,粗瓷碗在她手里晃悠,却没洒出半点。“婆婆喝口水,姐姐很快就好。”她奶声奶气的,倒让张婆婆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药汤熬好时,晨光已经漫过窗棂。林悦用勺子舀着药汁,一点点往男孩嘴里送,药香混着紫苏的清苦,在诊室里漫开。男孩咂了咂嘴,忽然睁开眼,小声说:“像……像奶奶煮的紫苏粥。”
张婆婆愣住了,随即抹着泪笑:“这孩子,烧糊涂了还惦记粥呢。”
林悦看着男孩渐渐退红的脸,忽然发现签到簿上的药方旁多了行小字:【药香里的乡愁,比任何药材都管用】。她想起山里的灶房,王婶煮栗子粥时,苏瑶总爱往里面撒把紫苏叶,说“这样喝着不腻”。
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时,日头已爬到头顶。周大夫端来两碗阳春面,上面卧着个荷包蛋:“快吃,晌午歇会儿,下午还有排队的。”
小萤捧着面蹲在药柜旁,忽然指着簿子喊:“姐姐你看!苏瑶姐姐在画药圃!”
林悦凑过去,见页面上的紫苏苗正从稻草里钻出来,苏瑶蹲在旁边浇水,王婶在往土里埋肥料,李伯则扛着锄头往空地走,显然是在翻土备耕。旁边写着:【你在城里施药,他们在山里守家】。
面条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林悦夹起荷包蛋放进小萤碗里,忽然想起临走时苏瑶说的话:“药圃我帮你照看着,等你回来,紫苏肯定长得比人高。”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诊室,落在药碾子上,泛着细碎的光。林悦碾着草药,忽然听见熟悉的咳嗽声——老大夫披着棉袄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张药方:“悦丫头,你看这方子……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悦接过一看,是治疗风寒的常用方,只是少了紫苏。她想起签到簿上的话,笑着添了笔:“加三钱紫苏吧,能散表里的寒,就像……就像家里人给揣的暖炉,里外都热乎。”
老大夫看着药方,忽然叹了口气:“还是你懂啊……我这把老骨头,总忘了药里该掺点人情。”
傍晚落雪时,施医局的红灯笼映着雪光,红得格外暖。林悦站在门口扫雪,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响,和山里石板路的声音一模一样。小萤举着签到簿跑出来,簿子上画着个雪堆,里面埋着颗栗子,旁边写着:【雪下的甜,等春来才知】。
“姐姐,苏瑶姐姐说,等雪化了就给咱们寄新的紫苏籽!”小萤呵着白气,睫毛上沾着雪花,“她说县城的土硬,得用山里的籽才长得好。”
林悦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屋顶,忽然觉得这县城的雪,和山里的霜原是一样的——看着冷,却藏着化不开的暖。她摸了摸药箱上的紫苏药囊,里面的干花在雪气里愈发清香,像在说:别急,等把这里的病气驱散了,咱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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