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在绝对虚空中，是一种足以逼疯任何心智的体验。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明显参照，只有永恒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和寂静。舰船的引擎声是唯一的噪音，却更反衬出外界的死寂。
资源在缓慢而坚定地消耗。能源、食物、水……每一份都在减少。绝望的气氛并未因为有了方向而消散，反而在日复一日的虚无漂流中，变得更加沉重。
林烬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待在舰桥观测室，紧闭双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灵魂中那道微弱空间印记的感知上。印记如同指南针，稳定地指向一个方向，但其本身却在极其缓慢地淡化，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他尝试用生命共鸣去滋养、稳固这道印记，但效果微乎其微。这印记并非物质或能量构成，更像是一种概念性的残骸，是灰影存在过的证明在宇宙规则中留下的最后涟漪。
他也在尝试感知这片绝对虚空。出乎意料，在这片连物质都近乎不存在的区域，他的生命共鸣虽然范围被压缩到极限，但却能捕捉到一些更加底层、更加诡异的“回响”。
那不是“星尘低语”，因为这里几乎没有生命。而是一种……空间的哀鸣？或者说，是宇宙本身结构在某种宏大力量影响下，产生的细微褶皱和伤痕的回响？
他隐约感觉到，这片绝对虚空并非天生如此，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伤疤，一个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从宇宙结构上剜去了一块后留下的空洞！而那剜去的力量属性……与他之前感受到的“门外目光”和归墟死光，隐隐有些相似！
难道，这片虚空，也是“收割者”或者那“门外存在”的“杰作”？
这个猜想让他不寒而栗。如果连宇宙结构都能被如此轻易地抹除，那生命的存在，意义何在？
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个念头。意义？他现在不需要意义，他只需要找到灰影留下的痕迹。
航行持续了不知道多久（舰船内部时间也已混乱）。某一天，林烬灵魂中的空间印记，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其指向变得更加清晰，并且传来一种微弱的牵引感！
“接近目标了！”林烬猛地睁开眼，左眼的暗绿眸光锐利地望向舷窗外那依旧一片黑暗的前方。
“所有传感器最大功率扫描前方区域！”伊莱亚斯立刻下令。
然而，传感器传回来的，依旧是空无一物。那里什么都没有，连最微弱的能量反应和物质信号都探测不到。
但林烬相信自己的感知，相信灰影用生命换来的指引。
“继续前进。”
又航行了一段距离，当“远航者”号穿越某个无形的界限时，异变发生了！
舰船内部的灯光猛地剧烈闪烁，所有仪器读数瞬间紊乱！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度悲伤、不甘、守护意志以及……空间本身碎裂的概念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每个人的意识！
“啊！”不少船员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股概念洪流太过庞杂和强烈，几乎要冲垮他们的精神。
林烬首当其冲，但他强行稳住了心神，左眼的暗绿眸光与那概念洪流对抗着、解析着。
他“看”到了！在那片传感器的盲区，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存在着一片扭曲的、不断生灭的、由纯粹空间碎片和灰影最后意志凝结而成的……概念奇观！
那像是一片不断碎裂又重组的镜子迷宫，每一块碎片中都倒映着灰影与林烬并肩作战的场景，倒映着它最后毅然转身、吞噬“目光”的决绝！无数银白的星点在碎片中明灭，如同它不曾熄灭的狼眸！
这里，就是灰影最后湮灭的地点！它的存在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其独特的星穹本质和强大的意志，强行在这片被抹除的虚空中，留下了一片概念性的残骸！一个由记忆、空间和执念构成的……墓碑！
“灰影……”林烬喃喃道，冰冷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传来窒息般的痛楚。
他知道了，灰影留下的印记，并非指引他复活伙伴——那或许已经不可能。而是指引他来到这里，来到它最后的归宿，或许……是为了交付给他某种东西，或者……见证某种真相。
他离开舰桥，独自一人，走向气闸舱门。
他要去那片概念残骸的中心。
喜欢废土兽王：我以生命御万兽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废土兽王：我以生命御万兽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