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就在“跋涉者”完成初步调试，伊莱亚斯忙着将最后一批抢救出来的物资（主要是前哨站数据库的物理备份、部分尚能使用的工具以及有限的医疗用品）装入乘员舱时，刺耳的警报声陡然从前哨站的主控台响起！
“外部传感器检测到大规模生命体接近！数量……无法估算！速度很快！”伊莱亚斯看着屏幕上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红色信号点，声音发紧。
主控台切换出外部山体裂缝入口处的监控画面（虽然模糊且布满雪花）。只见原本死寂的苔原上，此刻正有无穷无尽的畸变体，如同苏醒的蚁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不再是之前地下废墟中那些混乱的个体，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组织性！
小型、敏捷的畸变体如同先锋，在苔原上飞速穿梭。中型的、拥有各种攻击器官的畸变体组成主力，如同移动的堡垒群。甚至能看到几只体型堪比小型山丘的超巨型畸变体，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缓缓逼近，它们身上搭载着由废弃炮塔和能量发生器拼凑而成的远程武器平台！
它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这条隐藏在山脉中的“静默回廊”入口！
“它们发现我们了！是能源波动？还是活人的气息？”巴顿握紧了手中仅剩的能量步枪，独眼通红。
“恐怕都有。”铁匠脸色凝重，“而且，它们似乎被某种统一的意志指挥着……是那个猩红母巢？它没完全被摧毁？”
“不可能！大人明明……”艾莉下意识地反驳，但看着屏幕上那井然有序的畸变大军，她的话咽了回去。也许，这颗星球上，不止一个母巢？
“没时间分析了！”伊莱亚斯吼道，“‘跋涉者’只能搭载二十人！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决定！谁走？谁留？！”
残酷的选择再次摆在面前。幸存者还有近三十人，加上昏迷的林烬和体型庞大的灰影，“跋涉者”根本装不下。
医疗舱内，生命监测仪上，林烬的脑波波动骤然变得剧烈！仿佛外界的危机强烈地刺激到了他沉寂的意识！
与此同时，主控台上那颗死星投影中，代表前哨站的光点疯狂闪烁，从它延伸向极地的虚线路径也变得明灭不定，路径周围代表危险的暗红色区域正在快速扩张、连接，几乎要将虚线彻底淹没！
他计算出的最优路径，正在被蜂拥而至的畸变体大军封死！
“我带一队人留下断后！”铁匠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独臂举起卷刃的战斧，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绝，“你们带着大人和孩子们走！”
“我也留下！”巴顿吼道，“这铁疙瘩（指‘跋涉者’）需要人操控火力开路！我熟悉这个！”
几名受伤最重、自知无法长途跋涉的老兵也默默站到了铁匠身后，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艾莉泪水盈眶，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她紧紧抱着昏迷的林烬，对铁匠和巴顿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立刻！”铁匠怒吼着，带着断后的人员，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通道入口方向，准备利用那里相对狭窄的地形进行最后的阻击。
伊莱亚斯红着眼睛，疯狂操作主控台，将前哨站最后一点非核心能源，全部注入到通道入口的防御系统和“跋涉者”的引擎中！
“跋涉者，启动！最大功率！”伊莱亚斯拉动操纵杆。
“跋涉者”发出沉闷的咆哮，六条机械腿猛地发力，承载着最后的希望（林烬、艾莉、伊莱亚斯、灰影以及十余名相对完好的人员和两个孩子），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载具库，沿着通往星球表面的另一条备用通道狂奔！
身后，传来了能量武器开火的轰鸣、畸变体疯狂的嘶吼、以及建筑物崩塌的巨响！铁匠他们的阻击战，已经开始了！
“跋涉者”在倾斜向上的通道内颠簸疾驰，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带。每个人都紧紧抓住身边的固定物，脸色苍白，心中充满了对断后同伴的担忧和逃离险境的紧迫感。
艾莉将林烬紧紧护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冰冷和那越来越剧烈的脑波波动。她低声祈祷着，祈祷铁匠他们能创造奇迹，祈祷林烬能坚持住，祈祷极地的希望真的存在。
灰影站在乘员舱前端，透过厚重的观察窗，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岩石，暗红色的狼眸中充满了暴戾和焦急。它能感受到主人意识的剧烈挣扎，也能感受到身后那如同海啸般追来的恶意。
就在“跋涉者”即将冲出通道，重返死星地表的瞬间——
医疗舱内，连接在林烬身上的所有监测仪器，数值猛地飙升！他的心跳如同擂鼓般剧烈搏动，血压急剧升高！
艾莉惊恐地看到，林烬紧闭的双眼眼皮之下，眼球在疯狂转动！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大人！你怎么了？！”艾莉惊慌失措。
伊莱亚斯也注意到了异常，但他无法分心，死死操控着“跋涉者”冲出了通道出口，重新暴露在紫红色的诡异天光下！
也就在这一刹那！
林烬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
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色泽，而是化为一片旋转的、由无数幽蓝数据流和纯白星光构成的漩涡！冰冷、浩瀚、非人！仿佛蕴含着整个星河的重量与寂静！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个乘员舱！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注视！
林烬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跋涉者”的装甲，穿透了空间，落在了后方那正在被畸变体围攻的前哨站方向。
他的嘴唇翕动，发出了一声不再是虚弱沙哑，而是带着某种规则共振的、冰冷的低语：
“于此界定：”
“彼方为‘寂灭’。”
“此方为‘残存’。”
“界限……立！”
言出，仿佛法则更易！
没有任何光芒或能量的爆发。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后方山脉之中，那正在激烈交火、不断传来爆炸和崩塌声的前哨站区域，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并非战斗结束，而是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绝对的屏障，将那片区域与外界彻底隔绝了开来！连声音、能量波动、乃至……“存在”的感觉，都被强行抹除了一般！
追在“跋涉者”后面的少数畸变体，在冲到某个无形界限时，如同撞上了世界上最坚硬的墙壁，瞬间停滞，然后……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
它们甚至没能发出最后的嘶吼。
整个追击之势，被这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扼断！
“跋涉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后方那突然陷入绝对死寂的山脉，又看向那个缓缓坐起身、眼中数据漩涡缓缓平复、重新闭上双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陷入昏迷的男人。
他……刚才做了什么？
一言……定下了生与死的界限？
艾莉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林烬的鼻息。
微弱，但稳定。
他再次昏迷了，但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同了。
残光已醒。
虽复沉睡，其威已显。
“跋涉者”载着这份震撼与未知，向着遥远的极地，踏上了漫长而危险的征途。
身后，只留下一片被强行定义为“寂灭”的、绝对死寂的山脉。
以及，那条用无法理解的伟力，为他们开辟出的……残存之路。
喜欢废土兽王：我以生命御万兽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废土兽王：我以生命御万兽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