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他们而言,陆地上的战斗结束了,水面上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这片海湾,早已变成了缇娜和她的族人,最完美的猎场。
追击,面对四处跳海逃生的伊班海盗,缇娜,这位平日里娇俏倔强的部落公主,此刻却如同复仇的月神,俏生生地立在她那艘如同水蛇般灵活的“巴朗盖”小船船头。
她的脸上,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平静。
她手中那张用巨蟒之筋和铁木制成的黑色长弓,被她缓缓拉开,弓身之上,甚至还铭刻着古老的、闪烁着微光的图腾。
“嗖——!”
弓弦轻响,如死神低语。
一支用海鹰之羽作为箭羽的黑色长箭,闪电悄无声息地,划破了近百步的距离!
远处,一艘正在拼命逃窜的伊班快船之上,一名正挥舞着弯刀、咆哮着指挥手下划桨的伊班小头目,他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那支黑色的箭矢,不偏不倚,从他那张大的、还在叫嚣的嘴巴之中,狠狠地射入,又从他的后脑,透了出来!
他那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麻袋般,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扑通”一声,栽入了血色的海水之中!
她每一次拉开弓弦,都必然会有一名伊班海盗头目,捂着咽喉或心口,无声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从高大的敌船甲板之上,栽入血色的海水之中!
而她的族人, 那些驾驶着数百艘独木舟的马兰诺族战士!他们也同样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狩猎艺术!
他们驾驶着他们那种吃水极浅、可以在礁石和浅滩中穿梭自如的“巴朗盖”小船, 如同一个个配合默契的猎杀小组,无声地,将那些四散奔逃的伊班小船,一一分割,包围。
然后,在最恰当的距离,冷静地,拉开了手中的弓弦,或者……举起了手中那早已准备好的、淬了剧毒的投矛!
“咻!咻!咻!”
数百支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淬满了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汁液的毒箭,以及数十根同样致命的投矛,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了那些还在惊慌失措的伊班海盗!
“啊——!!”
一名正在甲板上试图举起盾牌的伊班海盗,甚至还没看清箭是从哪里射来的,他的咽喉,便已被一支从侧面射来的毒箭,无声地贯穿!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般的惨叫,随即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在极度的痛苦中,不甘地倒下!
另一名伊班海盗,则被一根从水下阴影中突然冒出的独木舟上掷出的投矛,连人带盾,狠狠地钉在了船舱的木壁之上! 他的身体,还在徒劳地挣扎着,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甲虫!
缇娜的马兰诺族人,利用对这片水域的绝对熟悉,在浅滩和礁石之间自由穿梭,用他们那淬了剧毒的弓箭和投矛,不断地、系统性地,收割着那些被困在“牢笼”之中的、早已失去了所有抵抗意志的伊班海盗的生命!
他们,让这些入侵者,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中,品尝到了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的折磨!
火枪的轰鸣,弓弦的轻响,伊班海盗临死前的惨叫,以及马兰诺族战士那压抑着无边仇恨的复仇呐喊,汇聚成一曲血腥的交响。
然而,我的目光,却早已越过了这片注定要被彻底肃清的战场,死死地锁定在了那唯一的、尚未被完全封锁的西部水道。
“屠夫”萨马奈,和他那十几艘最精锐的亲卫快船,泥鳅一样已经扎进了那片如同迷宫般、盘根错节的红树林之中!
“保仔哥!”缇娜冲到我的身边,她那张沾满了烟灰和血污的俏脸上,写满了焦急,“不能让他跑了!那片红树林,四通八达,一旦让他钻进去,就如鱼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了!”
“我知道。”我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因为,我早已为他,准备好了最后的惊喜。
萨马奈带着十多艘快船,火急火燎逃往红树林。
他此刻的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我的滔天恨意!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看似万无一失的复仇大军,竟然会被一群“土着”和“残兵败将”,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打得全军覆没!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催促着手下,拼命地划动船桨,在那狭窄而浑浊的河道中疯狂穿行。他只知道,只要能穿过这片该死的红树林,逃入外海,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他发誓,下一次,他一定要将张保仔、缇娜,以及所有参与了这场伏击的人,都活剥了皮!
然而,就在他驾驶着旗舰,即将转过一道被巨大红树根系所遮挡的河道拐角之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在前方的狭窄河道之上,十多艘破烂不堪、却又杀气腾腾的马来快船,早已如同蛰伏的巨鳄般,一字排开,用船身和早已抛下的船锚,彻底堵死了他们唯一的去路!
为首的一艘船上,独臂的差山荷,手持一柄马来砍刀,眼睛像燃烧的炭火,死死地盯着他!
在他的身后,是近两百名同样双目赤红、充满了刻骨仇恨的沙猊部落马来海盗!
“萨马奈!!”差山荷声音如同滚雷,在寂静的红树林中轰然炸响!“你这条屠戮我族人的杂种!今天!老子要用你的头,来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萨马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知道,他……又中计了!
这张保仔,竟然……竟然算到了他会从这里逃跑!并早已在此,布下了第二道……也是最致命的防线!
但,他毕竟是“屠夫”萨马奈!
短暂的震惊之后,他脸上,露出的,并非是恐惧,而是被逼到绝境后的、更加疯狂的暴戾!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巨大斩刀向前一挥,发出了决绝的命令!
他知道,在这狭窄的河道之中,剩下的,只有最血腥的白刃相接!
“杀——!!!!”
十几艘伊班快船,朝着差山荷那固若金汤的“拦河坝”,狠狠地撞了过去!
两股同样充满了无边仇恨的洪流,在这狭窄的河道之内,轰然对撞!
战斗,瞬间便进入了白热化!
差山荷和他手下的马来海盗,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他们依托着船只的残骸和有利的地形,用长矛、用砍刀,死死地抵挡着伊班人的疯狂冲击!
而萨马奈和他手下的亲卫,则展现出了令人心悸的、属于精锐的恐怖战斗力!
萨马奈身先士卒!他竟从自己的船头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一艘负责拦截的马来快船!
他手中的巨大斩刀,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旋风!
“噗嗤!噗嗤!”
仅仅是几次呼吸之间,那艘船上负责拦截的七八名马来海盗,便已尽数被他砍翻在地!
他没有丝毫停顿,踩着同伴的船只,如同在平地之上,一步一步,朝着差山荷的旗舰,杀了过去!
他麾下的那些伊班亲卫,他们两人一组,三人一队,配合默契,竟硬生生地,在马来海盗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之上,撕开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差山荷,也早已杀红了眼!他挥舞着马来砍刀,与两名伊班人的小头目,斗在一处!
整个红树林水道,彻底化作了一片血肉横飞的人间地狱!
就在差山荷的防线即将被萨马奈那绝境爆发的武力彻底冲垮之际!
我们,终于赶到了!
我与缇娜,各自率领着一支精锐的、由马兰诺族猎手和红旗帮好手组成的“突击队”,乘坐着数十艘最灵活的独木舟,从战场的后方,悄无声息地,包抄了上来!
“放箭!!”
随着缇娜一声娇斥!
数百支淬了剧毒的箭矢,如同黑色的死神之吻,从红树林的各个角落,悄无声息地,射向了那些还在疯狂进攻的伊班海盗的后背!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伊班人的攻势,瞬间一滞!
而我,则早已锁定了那个如同魔神般、正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身影!
“萨马奈!!”我发出一声怒吼,“你的死期……到了!!”
我那声如同死神判决般的怒吼,穿透了整个红树林水道的喧嚣!
正在与差山荷的马来海盗进行着惨烈肉搏的“屠夫”萨马奈,他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
当他看到,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也已出现了一支杀气腾腾的、由汉人和马兰诺族猎手组成的精锐部队之时;当他看到,我和缇娜,正一左一右,彻底堵死了他所有退路之时……
他那张本就因为激战而扭曲狰狞的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骇然!
前有差山荷那群如同疯狗般、死战不退的马来海盗!
后有我们这支如同鬼魅般、突然杀出的生力军!
完了……
他的目光,越过了所有人,死死地锁定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眼睛里,那股暴戾和自信,正在飞速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物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更顶级的掠食者时,那种源自本能的绝望!
我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杀!!”
我发出一声怒吼,举起手中的双刀,带领身后的弟兄们,发动最后的总攻!将这头被困住的猛虎,彻底撕碎!
然而!
就在此时!
萨马奈,这个已经陷入了必死之境的男人,他那张写满了绝望的脸上,却突然爆发出了一种疯狂、诡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那笑声,凄厉,尖锐!
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咆哮道,“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边一名同样浑身是血的、看起来像是萨满或巫师的伊班亲卫,猛地从怀中,端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黑黝黝的黄铜火盆!
他将火盆狠狠地砸在船头的甲板上,然后,从另一个皮囊之中,抓出一把不知是什么的灰色的粉末,猛地撒入了火盆之中!
“噗——!!”
一股比之前任何烟雾都更加浓烈甜香味的白色烟雾,从那铜盆之中,冲天而起!
在看到那个铜盆,在闻到那股熟悉的甜香的瞬间!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在无尽浓雾之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兄自相残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如同噩梦般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是“鬼雾”!
是和芽采刹用的一模一样的“迷魂香”!!
“不要过去!!”我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充满了惊骇与绝望的咆哮!
“所有人!捂住口鼻!快!!”
我第一时间,撕下自己衣袍的一角,用河水浸湿,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我身后的鲨七、阮贵等红旗帮的弟兄,在经历了上次那场地狱般的遭遇之后,也早已对这“鬼雾”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几乎是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已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但是!
缇娜!差山荷!以及他们麾下那些从未见过此等“妖术”的马兰诺族和马来战士们,却反应慢了半拍!
那白色的烟雾,在河道之内那狭窄的空间里,扩散得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快!
我看到,正冲在前面的缇娜,她那矫健的身影,猛地一滞!她那张俏脸之上,露出了茫然和困惑的神情!她下意识地,吸入了几口那诡异的白烟!
“缇娜!!”我发出一声惊呼!
但,已经晚了。
我看到,她那双明亮的、黑曜石般的眼眸,正在飞速地涣散。
我再也顾不上追杀萨马奈,如同离弦的箭,朝着她猛扑过去!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即将栽入那浑浊的河水之前,一把将她那温软滚烫的娇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撤退!所有人!立刻后撤!!”我抱着她,朝着还在发愣的弟兄们,发出怒吼!
然而,那白色的毒雾,早已彻底笼罩了整个战场!
我看到,差山荷,这位勇猛的独臂头领,他那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晃,手中的重斧“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随即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他手下那些马来海盗,如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下!有的,陷入昏迷;有的,则开始如同我们之前在海上那般,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开始胡乱地攻击起身边的同伴!
我抱着缇娜,看着眼前这瞬间逆转战局,无比憋屈!
萨马奈和他们,在那片毒雾之中,发出了得意的、劫后余生般的狂笑!
他们没有再与我们纠缠!他驾驶着那几艘仅存的快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红树林那更加深沉的、充满了未知凶险的黑暗之中。
首恶,逃遁!
这次,再没有阮贵的神奇烟花了!
我站在河滩之上,抱着怀中那滚烫的、正因为陷入幻觉而剧烈挣扎的缇娜,听着远处那渐渐消失的、萨马奈那嚣张的狂笑声,一股滔天恨意,将我彻底淹没!
“放开我!!”
怀中的缇娜,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早已被恐惧和混乱所填满!她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可怕的恶魔!
她在我怀中,拼命地挣扎着,又打又踢! 她那看似纤细的手脚,此刻却充满了惊人的力量!好几下,都狠狠地踢在了我的伤口之上,让我痛得闷哼出声!
但我没有松手!我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那不断挣扎的娇躯,死死地禁锢在我的怀中!
“缇娜!是我!你醒醒!!”
我的呼喊,没有任何作用。
她的挣扎,在持续了许久,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随即,她那激烈的反抗,化作了令人心碎的呜咽。
她不再踢打,反而伸出双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般,死死地抱着我,将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口,大哭大喊起来!
“叔父……别走……别丢下缇娜一个人……”
“母亲……我怕……”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呢喃着。那滚烫的、充满了无助与绝望的泪水,瞬间便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衫。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好不容易, 在哭喊了许久之后,她那因为药力和悲伤而早已透支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她的哭声,渐渐地低了下去,最终,在我怀中,沉沉地睡去。
我抱着沉睡的她,指挥红旗帮兄弟救起差山荷他们。
我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充满了哀嚎与昏迷身影的战场,
“救人。”
“把差山荷头领他们,吸入迷魂香的所有的兄弟,都带上!”
“我们……收兵吧。”
我背着缇娜,冲回那座建立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长屋堡垒。
她的身体,在我的背上滚烫得如一块烙铁,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一些充满了悲伤与恐惧的梦呓。
“公主殿下!”
“公主!”
我们一冲进那座被称为“海鹰之厅”的议事堂,早已等候在此的、缇娜的母亲伊娜拉,以及数十名马兰诺族的长老和巫医,便立刻神色慌张地围了上来!
伊娜拉在看到自己女儿那双目紧闭、脸色潮红、人事不省的模样时,那张平日里总是充满了女王般威严的脸上,瞬间被一个母亲纯粹的恐惧所取代!
“缇娜!我的女儿!你怎么了?!”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没有时间解释,小心翼翼地,将缇娜平放在一张早已铺好了柔软兽皮的木榻之上。
伊娜拉立刻上前,她开始飞快地检查着缇娜的身体。她先是探了探缇娜的额头,随即又翻开她的眼皮,最后,她将鼻子凑到缇娜的唇边,轻轻地嗅了嗅。
随即,她那张写满了惊慌的脸,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是‘鬼脸花’的烟。”她抬起头,看着我,“是伊班人最恶毒的迷魂香。还好……她吸入得不多,只是伤了心神,陷入了梦魇,并无性命之忧。”
她身边的一位老巫医,也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倒出一些黑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缇娜的人中和太阳穴上。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刚刚才从战场上撤回来的、我的弟兄们,都齐刷刷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而这份紧绷之后的放松,也终于点燃了那因为胜利而产生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我们……我们赢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声音颤抖地喊了出来!
随即,整个长屋堡垒,都爆发出雷鸣般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马兰诺族的战士们,将手中的长矛和砍刀高高举起,用他们最古老的语言,放声高歌!
他们互相拥抱着,咆哮着,将心中的憋屈和复仇的快意,尽情地宣泄了出来!
我的弟兄们,也同样如此!
这一战,打得太苦了!也太他娘的痛快了!
在最初的狂喜之后,伊娜拉,这位马兰诺族的女王,恢复了她作为领袖的冷静与睿智。
“张帮主,”她朝着我,行了一个极其庄重的抚胸礼,“今日若非有你和你麾下的勇士们天神下凡,我马兰诺一族恐怕早已被那些伊班杂种,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抹去了。”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我伊娜拉,以及所有马兰诺的子民,永世不忘!”
“我愿意称你为来自北方的战神!”
听到伊娜拉这样说,所有的马兰诺战士齐声喊了起来,“北方战神!北方战神!”
我哑然失笑,我们来自他们北方的大清,这个称号倒没有什么问题。
伊娜拉走到我的面前,那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最真挚的感激和挽留。
“我希望,”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你们……不要这么快就离去。”
“萨马奈虽然在此战中损失惨重, 连他最得力的疯狗弟弟柯鲁巴,也命丧于此。但……他本人,却逃了出去。”伊娜拉的眼中,闪过深深的忧虑,“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一定会将今日之败,尽数汇报给他背后那个真正的主人——‘拿督劳勿’洪苦讴!”
“洪苦讴……”一名马兰诺长老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恐惧,“那个魔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报复,必然会比萨马奈和柯鲁巴加起来,还要猛烈一百倍!很快……就会来临!”
我看着他们眼中那挥之不去的忧虑,又看了看榻上那依旧在睡梦中紧蹙着秀眉的缇娜,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酋长放心。”我迎向伊娜拉的目光,语气坚定。
“我说过,从我们结盟的那一刻起,便已命运与共。”
“伊班人毁了你们的家园,我张保仔,便帮你们建一个更坚固的!”
“我的人,懂得如何建造炮台,懂得如何挖掘壕沟,更懂得如何用最少的代价,去抵御最强大的敌人。”
“从明日起,我们,便一同加固这里的防御! 让洪苦讴那个杂种知道,这里,不再是任由他们随意进出的后花园!而是一座足以将他们彻底埋葬的、钢铁铸就的死亡堡垒!”
我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瞬间便驱散了伊娜拉和差山荷心中所有的不安!
他们看着我,看着我眼中那份睥睨天下的自信和对盟友毫无保留的承诺,那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我的,还只是对强者的敬畏和对盟友的感激。
那么此刻……
那已然是对一个足以带领他们走出黑暗、开创未来的“战神”的绝对信赖与狂热崇拜!
我能清晰地看到,周围那些马兰诺族和沙猊部落的战士们,在看向我时,那发自内心的、如同看待神明般的眼神!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张保仔,才算是真正地,在这片陌生的南洋土地上,拥有了第一批可以托付后背的、真正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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