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观察着哑婆子送来的每一餐饭食,试图从菜色的细微变化、米饭的软硬程度中,揣测萧璟对她态度的变化——是依旧漠视,还是因为她那番关于齐王和吴雨柔的告密而有所改观?饭菜始终是二等丫鬟的份例,没有任何特殊,这让她心下稍安,至少,他没有因为那消息而立刻“厚待”她,这意味着他还在查证,或者,那消息的价值尚未完全显现。
她更专注地“研究”庭院里那些看似普通的植物。靠着系统商城里那本《边陲风物志》的模糊指引,她又辨认出了另外两种具有轻微药用价值的野草。她没有再贸然采摘使用,只是默默记下它们的特征和可能的效用。每一次成功的辨认,脑海中都会响起微弱的提示音,能量和积分都会上涨微不足道的一丝。
【能量+0.05,积分+0.1。】
【能量+0.03,积分+0.05。】
积少成多。两天下来,她的积分缓慢爬升到了4.8,能量储备也到了7%。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当自己集中精神,尝试着将《边陲风物志》上关于某种植物或矿物的描述,与眼前庭院里的实物进行对比、分析,甚至推测其更多用途时,获得的能量和积分会比单纯辨认高出少许。
【深度分析“止血藤”潜在用途(入药\/染料?),能量+0.1,积分+0.2。】
这让她意识到,“学习”、“思考”、“创造性的应用”才是这个系统,或者说,是那残破齿轮背后隐藏规则所鼓励的。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辨认,开始尝试在脑海中“模拟”一些简单的操作。比如,如果用这里常见的黏土,混合那种赭红色的石头粉末(《边陲风物志》提及西疆有此类矿石),是否能做出更耐烧的陶胚?虽然只是空想,但每一次逻辑清晰的推演,都能带来微小的收获。
这种依靠自己头脑和知识一点点积累力量的感觉,奇异地安抚了她焦灼的心。虽然赊欠倒计时依旧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但她不再像最初那般绝望。
第六日的傍晚,哑婆子送来的食盒里,除了往常的菜色,多了一小碟精致的桂花糕。
碧桃惊喜地低呼一声:“小姐,有点心!”
林嫣然的心却微微一沉。
特殊待遇,往往意味着特殊的意义。
是奖励?因为她安分守己?还是……她提供的消息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证实?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巧玲珑,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慢慢吃着,味同嚼蜡。
是夜,她躺在床榻上,正默默计算着剩下的积分和时日,思考着明天是否要冒险再“发现”一种新植物来换取积分时,院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融于夜风的脚步声。
不是哑婆子,也不是寻常巡逻的护卫。
林嫣然瞬间绷紧了身体,屏住呼吸。
那脚步声在听竹轩的院门外停顿了片刻。
没有叩门,没有进入。
仿佛只是有人路过,驻足停留。
几个呼吸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一切恢复了寂静。
林嫣然却久久无法入睡。
是谁?
是萧璟派人来查看她的情况?还是……这东宫之内,另有他人注意到了她这个被太子秘密安置在此的“罪女”?
未知,往往比明确的危险更让人不安。
她看了一眼脑海中光屏上显示的积分:4.8。能量:7%。
还差1.55积分才能还清赊欠。时间,还剩三天多。
她必须更快一些。
第二天,林嫣然在“活动”身体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她痛呼一声,跌坐在地。
碧桃慌忙跑来搀扶。
林嫣然借着碧桃的力道,单脚跳着,目光却“焦急”地扫视着庭院,最后定格在墙角一丛叶片肥厚、带着细刺的植物上。
“碧桃,快,去扯些那‘刺儿草’的叶子来,捣碎了给我敷上,好像能消肿……”她指着那丛植物,语气带着痛楚和一丝不确定。
那是她昨天才根据《边陲风物志》辨认出的另一种草药,有活血化瘀之效,但带有微毒,需慎用。她在赌,赌这东宫里,有懂医术的人,或者……有一直观察着她的人。
碧桃不疑有他,连忙跑去扯了叶子,依言捣碎。
就在碧桃将捣烂的、带着刺激性气味的草药敷在她脚踝上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成功识别并尝试应用本土资源(刺儿草),虽用法欠妥,但探索精神可嘉。奖励积分:1点。能量+1%。】
成了!
积分变成了5.8!
还差0.55!
林嫣然心中狂喜,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痛苦的表情。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院门被推开,来的不是哑婆子,而是一个提着药箱、面容严肃的中年医官。
那医官来得极快,脚步无声,神色肃穆。他并未多言,只示意碧桃将林嫣然脚踝上那胡乱敷着的刺儿草药泥清理掉。
碧桃手忙脚乱地照做,露出底下微微红肿的脚踝。
医官蹲下身,手指隔着袜子轻轻按压了几下,动作精准而克制。林嫣然倒吸一口凉气,这倒不是装的,那刺儿草的药性确实有些刺激,加上她刚才故意扭那一下,是真疼。
“无大碍,轻微扭伤。”医官声音平淡,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些气味清凉的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处,“此膏活血化瘀,每日涂抹两次,静养几日便可。此等乡野草药,药性不明,毒性未清,姑娘日后慎用。”
他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是陈述事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林嫣然垂着眼,低声道:“是,谢过医官大人。”
医官微微颔首,收拾好药箱,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院门重新合上。
林嫣然靠在碧桃身上,看着脚踝上那清凉的药膏,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连她“误用”草药这种小事,都能立刻引来医官。这东宫,比她想象的更加滴水不漏。
但同时,这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萧璟确实在看着她。那么,她之前那些关于“沙棘”、“耐旱”的“无意”书写,他是否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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