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转动,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吱呀”,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却清晰得刺耳。
一股更浓郁、也更冰冷的檀香混合着陈年墨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威压,让林嫣然呼吸一窒。
室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黎明前最晦暗的天光,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极其宽敞,极其空旷,除了必要的桌椅书架,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冷硬得像一间刑房。
而她的目光,在踏入房间的瞬间,就被窗边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牢牢攫住。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身形挺拔如松,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吸纳了室内所有的光线与声音,成为整个空间绝对的中心。他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窗外那一片沉沉的、不见星月的夜空,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存在于此。
只是一个背影。
一个她曾在前世宫宴上、在御花园的角落里、在她无数痴心妄想的梦境中,偷偷窥见过无数次的背影。
萧璟。
当朝太子,那个前世因她愚蠢的背叛而被构陷谋逆,最终血溅午门的废太子。
那个……怨恨值高达98,深恶痛绝的赎罪对象。
林嫣然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冻结。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灌满了铅,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丢进了冰窟,急速下沉,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深渊。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请”她来?
前世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他穿着囚衣,镣铐加身,被押解出东宫时,曾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片死寂的、彻骨的冰凉,比任何利刃都更能凌迟她的灵魂。
而现在,他就在这里。活生生的,带着两世累积的、几乎能将她碾碎的恨意。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恨意如同实质的寒流,从那个背影弥漫开来,缠绕上她的脖颈,让她几乎窒息。
身后的门,被那玄衣男人无声地合上。
“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最终落定的审判。
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萧璟没有转身。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他就那样背对着她,望着窗外,仿佛她的存在,不过是空气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得如同酷刑。林嫣然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钉在地上的雕像,冷汗早已湿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恶寒。
她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还是在思考该用何种方式,让她这个前世的“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恐惧像藤蔓,疯狂地缠绕、收紧。
终于,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窗边的人,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天光依旧黯淡,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那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锐利得如同鹰隼般的眼睛。
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静,漠然,像是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没有预想中的怒火,没有刻骨的仇恨,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但这恰恰是最可怕的。
林嫣然喉咙发紧,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她想开口,想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或者是一句垂死挣扎的质问。
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无声的颤抖。
她看到他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走向她,而是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那只手,随意地搭在了身旁紫檀木桌案的边缘。
桌上,放着一柄剑。乌木剑鞘,样式古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他的指尖,就轻轻点在那冰凉的剑鞘之上。
一下,又一下。
缓慢,而有节奏。
嗒。嗒。嗒。
那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林嫣然的心口。每一声,都伴随着他毫无温度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丈量,该从何处下刀,才能让她死得……更符合他的心意。
前世午门外,那飞溅的、温热的鲜血,仿佛又一次泼洒在她的眼前,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会杀了她。
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让她从头顶凉到脚心。
逃?往哪里逃?门外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玄衣男人,眼前是恨她入骨的当朝太子。
跪地求饶?有用吗?在那高达98的怨恨值面前,她的眼泪和忏悔,只怕比尘埃更轻贱。
绝望如同潮水,灭顶而来。
就在她的意志即将被这无声的凌迟彻底击垮的前一瞬,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突兀地从她眉心祖窍渗出,如同游丝,迅速滑入她的双眼。
是系统!那休眠的系统,在这生死关头,竟又挤出了一丝残存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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