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地办完方家的婚事,转眼便到了中秋佳节。
月圆人团圆,京城内外早已弥漫起浓浓的节日气氛。
端午那日,韦沉瑞为了不让热孝在身的裴茵出门,答应了裴茵中秋佳节会抱着他去街上看花灯。
突生变故,韦沉瑞今年应考,如今远在原籍备考,无法归来。
裴茵虽然想念二叔,却也懂事,并没有吵闹。
倒是一向活泼的五叔韦沉璋拍着胸脯保证:“阿茵不怕,今年五叔抱你去看灯!”
裴茵仰着胖乎乎的小脸,看着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的五叔,很认真地摇了摇脑袋,奶声奶气地强调:“阿茵胖!”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分量的。
韦沉璋不服气,挺了挺小胸脯:“五叔力气大,抱得动!”
裴茵依旧固执地摇头,小大人似的叹气:“阿茵真的胖!”
韦沉璧被这小侄儿逗笑,柔声哄道:“我们阿茵才不胖。”
可无论怎么说,裴茵就是不肯让五叔抱,生怕累着了小叔叔。
韦沉璋见说服不了侄儿,只好悻悻地放弃,留下来陪裴茵在府里玩。
六娘韦沉珊见状,连忙安慰小侄儿:“阿茵乖,六姑姑去街上给你买最漂亮的花灯回来挂给你看,好不好?”
四娘韦沉瑶也笑着附和:“四姑姑也给你买!咱们买好多灯回来,给阿茵搭个花灯街!”
小裴茵这才高兴起来,用力点头。
一旁的韦沉璋听了,幽幽地插嘴:“那……我的呢?”
裴茵很大方地拍拍小胸脯:“阿茵分给五叔!”
韦沉璋被侄儿的“慷慨”逗乐,也不好意思真跟小侄子抢,他就是跟姐姐妹妹皮一下,笑着揉了揉裴茵的脑袋,带着裴茵回去玩了。
最后,便由韦沉璧带着沉瑶、沉珊两个妹妹出门赏灯。
韦侍郎和夫人到底不放心三个姑娘夜晚独自出门,除了原本要跟着的丫鬟仆人,又特意安排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仆紧随护卫。
中秋之夜,皓月当空,清辉遍地。京城主要的街道早已是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各式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兔子灯、荷花灯、走马灯、宫灯……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街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小贩的叫卖声、杂耍艺人的喝彩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无比繁华热闹的盛世画卷。
韦沉璧头戴帷帽,一手牵着好奇张望的沉珊,一边留意着身旁同样兴奋的沉瑶,在家仆的开路和护卫下,随着人流缓缓前行,感受着这难得的佳节氛围,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
中秋的街市,灯火璀璨,人声鼎沸。韦沉珊一眼就被一个小摊上高高悬挂的一盏芍药花灯吸引住了。那灯做得极其精致,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真的一般,流光溢彩。
“三姐姐!四姐姐!你们快看那个灯!”韦沉珊兴奋地指着那盏芍药灯,眼睛亮晶晶的,“好漂亮!我们买回去送给阿茵,他一定喜欢!”
韦沉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觉得那灯别致,但她细心地注意到灯旁挂着一排小小的谜笺,便笑道:“六妹,这灯恐怕不是直接卖的,你看,要猜灯谜,赢了才能得呢。”
韦沉珊踮起脚尖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她非但不沮丧,反而更来了兴致,握着小拳头道:“那我去猜!二位姐姐可得帮我!”
韦沉璧和韦沉瑶都笑着应了。
走到摊前,那小贩见是几位衣着体面的官家小姐,连忙热情招呼。
一听是问那盏芍药灯,他便熟练地解释道:“小姐好眼力!这是小摊的灯王!规矩是二文钱猜一回谜,若能连续猜对十个灯谜,这盏芍药灯就白送给您!”
“好!我来猜!”韦沉珊信心满满,掏出荷包付了钱,便仰头去看那悬挂的谜题。
前两个谜语还算简单,她略一思索便答了上来,赢得小贩连声夸赞。可到了第三个,谜面稍显曲折,她拧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没能猜出来,急得小脸都红了,忍不住回头看姐姐们求助。
那小贩也是个人精,见状连忙笑道:“这位小小姐,咱们这规矩可是不能请人相帮的哦。”
韦沉珊只好铩羽而归,撅着小嘴有些不甘心。韦沉瑶见状,便上前一步:“让我来试试。”
她比沉珊年长些,心思也更细,接连猜对了五个,到了第六个谜语时,也被难住了,思索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姐妹俩都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含笑旁观的韦沉璧。
韦沉璧见妹妹们确实喜欢那盏灯,便不再推辞,走上前去,付了钱,从容地看向谜笺。
她学识渊博,思维敏捷,那些在市井中流传、旨在难倒寻常百姓的灯谜,于她而言并无太大难度。
只见她目光扫过谜面,几乎不假思索,便报出答案,清晰准确,一气呵成。
不过片刻功夫,十个灯谜已全部猜完,引得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看客都忍不住低声喝彩。
那小贩也是目瞪口呆,他还是头一次见人如此轻松地连破十谜,只得心服口服地将那盏精美的芍药灯取了下来,恭敬地递给韦沉璧。
韦沉璧接过花灯,转手就递给了眼巴巴望着的韦沉珊。韦沉珊抱着梦寐以求的花灯,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围着韦沉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脸上满是崇拜。
韦沉璧心思细腻,知道一开始就赢走摊子的灯王,难免会影响小贩后续的生意。她示意青黛又多给了那小贩一些银钱。
小贩接过沉甸甸的铜钱,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哪还有半分心疼,连连作揖道谢。
这边韦沉珊刚得了宝贝,那边韦沉瑶又被另一盏造型别致的鲤鱼灯吸引了目光。她自己去试猜了一回,未能成功,便又笑嘻嘻地来找长姐求助。
韦沉璧看着两个妹妹期待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再次“出马”。
这街上的花灯一盏比一盏精巧别致,韦沉瑶和韦沉珊看得眼花缭乱,几乎每盏都心生喜欢。韦沉璧这个做姐姐的,便被妹妹们拉着,几乎猜了一路的灯谜!
等到韦沉璧自己看中了一盏清雅别致的玉兰花灯,想要去猜谜时,回头一看,不由失笑。
跟着的丫鬟和家仆手里,都已经提了三四盏各式各样的花灯了!映得他们一行人周围都亮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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