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开封城破梁国覆灭的准确的历史叙述应该是:
晋军队奇袭时,(后)梁名将王彦章率领的主力正被牵制在外,汴州守将段凝率主力在河上。都城汴州(其核心区域称为开封县)防守空虚,加之内部腐朽,瞬间崩溃。
四位火力全开的现代博士的奏疏呈上,起初确实引起了朱友贞的震动。
奏疏中描述的奔袭场景,与他所知的李存勖用兵风格隐隐吻合。
他尤其对文中称赞他“雅好诗文,有仁君之风”的段落颇为受用,甚至在与近臣闲聊时,提及这几位“海外方士”见识不凡,文采亦佳。
然而,这一动向立刻引起了赵岩的警惕。作为皇帝姐夫兼最深得信任的权臣,赵岩的权力基础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封锁不利消息、迎合皇帝心意、以及排挤潜在竞争者之上。
这四位由素来与他不和的于谦推荐的来历不明的“方士”,一旦凭借所谓的“先见之明”获得皇帝宠信,将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
于是,赵岩开始了他娴熟的政治运作。他先是向朱友贞进言:“陛下,王彦章一介武夫,刚愎自用,有拥兵自重的倾向;刘鄩年老力衰,用兵过于持重。此二人皆非力挽狂澜之上选。此四人初来乍到,便妄议大将,插手军务,其心可疑。恐是晋军细作,行离间之计也!”
他巧妙地将四位博士的战略建议,扭曲为挑拨梁军内部关系的阴谋。
最要命的是他污蔑王彦章有拥兵自重的倾向,这彻底断绝了朱友贞想重用王彦章的一丝念头。本来朱友贞就对耿直、坦率、直言的王彦章不喜。武将拥兵自重更是大忌!
接着,赵岩又拿火药工坊的进展说事:“彼等所谓神火,试验许久,不过些烟火戏法,耗费钱粮无数。可见其先前所言,多是夸大其词,不过是为这份危言耸听的奏疏铺垫,意在哗众取宠,攫取权位耳!”
朱友贞本性优柔寡断,易受身边外戚的摆布。他既想在军事上摆脱颓势,又对武将深怀猜忌。
赵岩的话,句句敲打在他的心坎上。他对王彦章被委以重任越来越疑虑。
相比之下,他更依赖赵岩、张汉杰等外戚近臣。最终,帝心偏向了赵岩。
《危局疏》被留中不发,所提建议无一采纳。朱友贞对四位博士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好奇和些许期待,变成了冷淡和限制。天火院的物资供应开始变得时断时续,看守的监视也明显加强。
天火院偏殿,夜,油灯如豆。
窗外守卫的身影在烛光下摇曳,屋内气氛压抑。
他们最初可能怀有“技术救国”的天真想法,认为凭借超越时代的知识,能轻易获得信任和资源。赵岩的诋毁和朱友贞的冷遇,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清醒认识到封建朝堂的残酷本质:决策首先基于权力平衡和帝王心术,而非事实与理性。
这种从“座上宾”到“阶下囚”的转变,引发这四位曾经踌躇满志的博士巨大的不安全感和恐惧,担心随时可能被当作“妖人”处决。
他们深知后梁即将灭亡的历史结局,也明白梁晋对峙前线的名将谢彦章被大将贺瓌所杀、钟鹏举可能攻打襄州(历史上没有发生)、晋军即将奇袭这一连串事件的重要性。
“知天机却无力回天”的绝望感,是最大的心理煎熬。他们仿佛看着一辆失控的列车冲向悬崖,而自己却被绑在车上。
在技术碾压和学术理想破灭后,“活下去”成为最核心、最紧迫的目标。他们的行动逻辑从“如何改变历史”迅速转变为“如何在这场政治漩涡中保全性命”。
这种恐惧会迫使他们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研究如何在现有规则下寻求一线生机。
文学博士王杨烦躁地踱步,历史博士张翰沉默地坐着,文献博士王婉和哲学赵铭则在检查所剩无几的物资。
王杨博士,突然停步,声音压抑着愤怒和恐惧:“完了!全完了!赵岩一句‘烟火戏法’,我们这大半个月的心血,还有那些关于国运的警告,全成了‘危言耸听’!我们现在是什么?是囚犯!是待宰的羔羊!”
王婉博士放下一个空荡荡的陶罐,苦笑:“王博士,冷静点。火药试验进度慢,现阶段只是引起燃烧、发出烟火和轻微的爆炸,我承认。但根本问题不在技术,在于上面(指指皇宫方向)根本不信我们!他宁愿信赵岩那种蛀虫!
我现在最怕的是,他们下一步会不会以‘妖言惑众’或‘晋谍’的罪名,直接把我们都……”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阵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翰博士缓缓抬头,声音低沉但清晰地说:“小王博士的担心,正是我们最大的危机。我们犯了两个致命错误。第一,我们太急了,以为抛出‘历史真相’就能惊醒皇帝,却忘了在权力斗争中,‘真相’远不如‘圣心’重要。
第二,我们只展示了‘术’(火药),却没有投其所好,赢得信任。在皇帝朱友贞眼里,我们和那些夸夸其谈的方士没有区别。”
赵铭博士一直没说话,此刻猛地一拍桌子,又赶紧压低声音:“那怎么办?坐以待毙?我们可是知道结局的!开封马上就要破了!到时候乱军之中,我们这几个无依无靠的‘另类’,第一个死!”
王杨博士颓然坐下:“知道结局有什么用?我们现在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难道真要给这后梁陪葬?”
年长的张翰博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不,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必须再上一疏!但这次,策略要完全改变。”
其他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他们四个人是在雷雨天在外面吃饭回来在某京大学一棵大树下冒雨下车时被雷劈中才穿越过来的。平时年长的张翰就是他们这伙人的头。
张翰博士说道:“新奏疏要做到三点。第一,避实就虚。不再空谈天下大势,而是提出极其具体、且能印证朱友贞猜忌心理的军事建议——立即撤回攻打荆州的军队,加强襄州(湖北襄阳)和开封城防。这看似是军事建议,实则是暗示召回王晏球和夏鲁奇,并防范钟鹏举和晋军奇袭,句句都戳在朱友贞最敏感的神经上。”
王杨博士若有所思地说:“有道理。后梁襄州的忠武节度使王檀、将领王琛一直在密谋推翻朱友贞。朱友贞本来就对此十分忌惮,加强对襄州的防务和控制正中他的下怀。
王晏球擅长骑兵突击,曾击败契丹骑兵,正好可以对付钟鹏举或晋军的铁骑突袭;夏鲁奇擅长水陆协同,曾镇守淮河防线,可以对付晋军渡黄河偷袭开封。这样显得我们是在务实献策,而不是危言耸听。但……光靠这个,恐怕分量还是不够吧?”
张翰博士点点头说道:“所以是第二点,投其所好。朱友贞好雅乐,附庸风雅。我们每人,附上一首‘未来’的诗词。要那种意境高远、带着沧桑感,能打动乱世君王的。我们要让他觉得,我们不仅是工匠,更是能与他精神共鸣的雅士!这是我们的‘投名状’!”
赵铭博士皱着眉头,困惑地问:“写诗?这……我们哪会这个?”
王杨博士得意地笑道:“不用我们会。历史就是我们的宝库。五代十国的冯延巳、李煜……宋代的孙光宪、欧阳修……他们的词,现在还没出世呢。随便一首,都是绝唱。”
赵铭博士(眼神亮了起来):“我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双管齐下!既展示我们的‘实用价值’(军事判断),又展示我们的‘文化价值’(诗词歌赋),降低我们的威胁,提升好感度。妙啊!”
王婉博士(仍有忧虑):“可这依然是赌。万一朱友贞觉得我们干预军事,罪加一等呢?”
年轻气盛的王杨博士(扫视三人,声音决绝):“赌,还有一线生机。不赌,就是坐等屠刀落下!诸位,我们穿越而来,不是来当默默无闻的冤死鬼的!就算要死,也要在最后一搏中死!把我们的专业知识,和对历史的洞察,都凝聚在这最后一封奏疏里。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张翰博士和赵铭博士重重地点了点头。王婉博士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
王婉博士:“好!那就搏一把!我来重新梳理火药工坊的‘成果’,哪怕只是雏形,也要让陛下看到一丝希望。你们负责诗词和奏疏正文。”
历史博士张翰:“我来执笔军事建议部分,用最恳切也最谨慎的语气。”
文学博士王杨:“我来负责挑选诗词,务必首首都能打动人心!”
文献博士王婉环顾同伴,语气沉重而坚定:“那我们就分头准备。记住,这封奏疏,不只是献策,更是我们四人的求生状!天亮之前,必须完成!”
四人不再多言,立刻围拢到桌案前,借着微弱的灯火,开始书写他们在这个末世王朝最后的挣扎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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