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写满了天书般公式的稿纸，被最快的速度送走了。
审讯室里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截然不同。两位调查员依旧坐在对面，但眼神里的审视和严厉，已经悄悄被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取代。他们不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万里重新闭上眼睛，看似在养神，实则在疯狂地消化着脑海中“文明火种”带来的海量信息。那种感觉，就像是井底之蛙突然看到了整片星空，震撼之余，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脚步声在审讯室门口停下，门被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不再是普通文员，而是一位身着墨绿色军装，肩头扛着两颗璀璨将星的的中年男子。他身形笔挺如松，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沙场历练出的铁血气息便扑面而来，让整个审讯室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两位调查员瞬间起身，立正，敬礼：“首长！”
将军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就锁定了坐在椅子上的万里。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力量。
万里平静地与之对视，不卑不亢。
将军大步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打破了沉默：“你就是万里？”
“是我。”
“我是秦宇。”将军自我介绍简洁有力，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份稿纸，目光在上面扫过，即便是他，眼底也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震动，“这上面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自己推导的。”万里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推导？”秦宇将军的目光更加锐利，“年轻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室温超导！全球顶尖实验室投入万亿资金、耗费数十年时间都没有攻克的难题！你一个人，在审讯室里，‘推导’出来了？”
他的话语带着巨大的压力，如山般向万里压来。
若是以往，万里或许会紧张，但现在，他只觉得一片坦然。
“科学突破，有时候需要的不是堆砌资源，而是捅破那层窗户纸。”万里缓缓说道，“现有的理论框架存在误区，他们走在一条死路上，自然看不到终点。”
就在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白色研究员外套的老者。他戴着厚厚的眼镜，脸上满是急切和难以置信，几乎是冲到了桌前，一把抓起那份稿纸，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老陈，你是材料界的泰斗，你看。”秦宇将军对老者说道。
陈院士没有回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那些公式和结构中，嘴里不住地喃喃：“这个结构……不可能啊……能量壁垒怎么克服？等等……如果用这种晶格畸变来引导电子对……妙！妙啊！！”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住万里，像是看到了绝世瑰宝：“年轻人，你这个应力诱导的晶格理论，是如何想到的？还有这个……这个制备流程，第三步的临界温度控制，依据是什么？”
他的问题又快又急，充满了学术的狂热。
万里神色不变，从容应对。他没有直接回答步骤，而是反问道：“陈院士，您是否卡在‘共振声子模’与‘电荷密度波’的协同稳定上了？”
陈院士浑身一震，眼睛瞪得滚圆：“你……你怎么知道？！”
这是他们团队目前遇到的最大瓶颈，属于绝密范畴！
“因为那条路走不通。”万里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自信，“根据我的理论，您需要引入‘轨道选择性’的概念，放弃对全局稳定的追求，转而制造一种‘动态的局域超导’。具体的数学表达，在第七页右下角的附注里。”
陈院士慌忙翻到第七页，只看了一眼，就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又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他转向秦宇将军，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老秦，是真的！至少从理论模型上看，无懈可击！完美！这……这简直是上帝给出的答案！”
秦宇将军深邃的眼眸中，终于爆发出了一抹精光。他再次看向万里，这一次，目光里的审视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凝重与……热切！
房间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颠覆性的一幕所震撼。
忽然，秦宇将军将自己腰间佩戴的制式手枪解下，“啪”的一声放在万里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这是一把经典的92式手枪，冰冷的钢铁泛着幽光。
“万里同志，”秦宇将军的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听说你只看了一眼，就能点出我这把配枪钢材的十三项缺陷？”
他目光如炬：
“现在，请你告诉我。”
“如果由你来设计，该用什么材料，才能造出这把——国之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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