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的烟雾在办公室里盘绕,像一团化不开的往事。林则强指尖的火光明明灭灭,他抬眼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吊灯,光线透过烟雾变得朦胧,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潮湿的香港贫民窟。
“那时候的香港乱得很,我一个穷小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林氏夫妇对我像亲儿子一样,他们儿子意外去世,老两口伤心过度,没几年也相继离世,临终前把林氏影业交给了我。”
那时的林则强正值意气风发,事业蒸蒸日上,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向那个心仪的女孩表白。女孩叫王海玲,和他一样出身贫苦,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不怕苦不怕累,在片场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什么角色都演,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
“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林则强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我看着她从跑龙套的小演员,一步步成长为备受影迷喜爱的当红女星,心里既骄傲又忐忑。我以为等我事业再稳定些,就能给她幸福。”
可命运却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就在王海玲事业巅峰期,她却突然宣布嫁给了张家明。那个张家明,是香港富豪张忠富的小儿子,大太太张氏所生的唯一儿子。
张忠富家大业大,有几十亿家产,身边女人无数,儿女众多,家里常年鸡飞狗跳,女人们为了争宠,为了能生下儿子继承财产,斗得你死我活。
张家明从小就倔强,偏偏喜欢音乐,不顾父亲反对,撇下一切去了英国留学。回来后被父亲赶出家门,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也算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和王海玲相识相恋,林则强只能默默收起那份汹涌的爱意,在心底祝福她能得到幸福。
“我以为她嫁给张家明,能过上好日子。”林则强叹了口气,烟雾从他的鼻腔里缓缓溢出,“可张家的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家里天天吵吵闹闹,王海玲跟着张家明,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搬家,就为了躲开那些乌烟瘴气的纷争。”
香港经济危机爆发,张忠富遭遇劫匪入室抢劫,受伤后一病不起。张家明不得不扛起家里的重担,张新月也在这个动荡的时期出生了。
日子本就艰难,三年后,王海玲又病倒了。她性子要强,不想拖累张家明,竟一个人偷偷去看病,直到林则强发现她日渐消瘦,追问之下才得知真相,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她最后是死在我怀里的。”林则强的声音哽咽了,眼眶泛红,“她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新月,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再被张家这样的豪门束缚,希望她能自由自在,一生幸福。”
林则强答应了她,可张新月毕竟是张家的孩子。张家明本就懦弱,在母亲张氏的苦苦哀求下,最终还是妥协了,让年仅四岁的张新月继承了遗产,成为张家未来的接班人。
那几年,张家明一直活在抑郁和自责中,三年后,他也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为了新月,我和张翠平跟张家那些人斗了很久。”林则强的眼神变得坚定,“最后终于把她送去了美国,既能避开那些想威胁她的人,也能让她安心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我答应过她妈妈,一定要让她幸福。”
雪茄的灰烬积在水晶烟灰缸里,林则强捻灭烟蒂的动作顿了顿,指腹沾了点灰。
“这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也是新月的童年。”他的声音沉下去,像浸了水的棉絮,“她那时才多大,眼睁睁送走妈妈,没过几年又送走爸爸。夜里常听见她在房间里哭,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咬着枕头不敢出声。”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云影,语气软了些。“送她去美国上学那几年,倒是她难得开心的日子。我怕她出事,让人24小时跟着,结果她红着眼圈跟我说,‘叔叔,您这样我都没朋友了,他们都觉得我是怪物’。”林则强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我这才醒过神,同意她搬去寝室住,和同学一起上课放学,像个普通孩子那样。”
好景却短得像指间的沙。“她室友倒在血泊里离奇自杀,”林则强的喉结滚了滚,“那之后她整宿整宿睡不着,一闭眼就看见血。”
后来新月靠一首曲子在圈内有了名气,执意要去韩国做音乐,林则强没拦——她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肯再让他插手。可韩国的水比他想的深,她险些成了某个财团的猎物,直到遇上金城俊。
“那小子看着懒散,却是大财团的长子。”林则强的眉峰蹙起来,“我瞒着新月飞了趟韩国,找他母亲谈。人家眼皮都没抬,说娶她?想都别想。”他正琢磨着怎么拆散两人,新月却撞破了金城俊劈腿,自己提着箱子回了国。
“后来她跟朋友们去旅行,才算慢慢缓过来。”林则强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无力,“她要什么我都能给,珠宝、房子、资源,可是她半分大小姐脾气都没有。我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家的温暖,可这个,我怎么也给不了。”
他抬眼看向潘逸冬,眼神里忽然有了光亮。
“直到她遇见你。”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她脸上有了久违的笑,那种从心里透出来的。我知道,她这次是认真了。”
烟雾又漫上来,模糊了他的轮廓。“要是她能跟你顺顺利利过日子,我也就真的放心了。”话锋一转,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可很多事,远没那么简单。”
林则强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我总觉得暗处有双黑手盯着她。”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在韩国时,她的饮料被人换了,胃出血差点没救回来;去泰国遇上海啸,房间的锁被人卡死,金成俊拼了命才砸开门逃出来;上次在舞台上,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摔下台子伤得很重。”
他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这些都是冲着她命来的,可我查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抓到。”他看向潘逸冬,眼底是沉沉的担忧,“我护了她这么多年,不是怕她受委屈,是怕哪天一睁眼,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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