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绝不会像真正的祭品那样，被契约吞噬消亡！
他不再是纯粹的祭品，而是被诅咒的……人王！
这才是芈诗当年行此险招时，内心深处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极其隐秘的“后手”或者说……
一丝渺茫的“生机”。
她深知嬴政的出身，深知秦国国运之盛。
她窃取他的命格给琅儿，却也并非完全断绝了他的生路。
她会帮助他，会抓住所有的机会，助他登顶王位！
楚国
楚王宫兰台，项离目光投向齐阴和地妖逃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种子已经种下…风暴，该来了。”
楚王熊完的指尖在青铜案几上轻轻叩击。
螭龙戒映着烛火，幽绿的光芒似乎能吞噬灵魂。
他看着螭龙目镜中沉睡的项燕，以及项燕枕边那柄古朴的青铜戟，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算计。
“幽，你看这柄戟，”
熊完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愉悦。
“项氏世代守护的秘密，钥匙就在其中。
可惜，非项氏血脉、非金乌之力、非特定的‘引路者’，无人能唤醒它真正的力量。
寡人给了项燕富贵，给了他力量，甚至给了他一个‘兄长’…
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收获的时刻。”
幽兰卫统领“幽”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侍立一旁，沉默无言。
“地妖的手艺不错，”
熊完摩挲着螭龙戒。
“她埋下的‘金乌锁’，如同最精妙的机关，深植于项燕神魂深处，与他的血脉共生。
它会让他本能地亲近太阳纹，亲近寡人…
而当寡人需要他变成最锋利的刀、最听话的狗时…”
熊完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散发着微弱温润光芒的令牌，令牌中央，赫然是一个与项燕意识深处一模一样的太阳纹！
“…这‘日曜令’一出，他的意志便如冰雪消融，唯寡人之命是从！”
熊完收起令牌，目光转向镜中项离在偏殿外忧心忡忡徘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笑意。
“至于项离…寡人的‘青鸾’…他做得很好。
替寡人监视秦国人的动向，传递寡人想让秦国人知道的消息，更重要的是…
他成功地让项燕依赖他，信任他，甚至…视他为唯一的亲人。”
熊完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这份羁绊，这份情感，就是寡人送给项燕成年仪式上…最盛大的祭品！”
“仪式之日，”
熊完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
“寡人会亲手剥下项离‘青鸾’的伪装，让项燕看到他最信任的‘兄长’是如何‘背叛’楚国，‘背叛’他！
项燕的‘怒’火会被点燃到极致，他心窍中的心火将如熔岩般沸腾！就在那一刻…”
熊完五指成爪，对着虚空猛地一抓，仿佛扼住了谁的咽喉。
“…寡人会当着项燕的面，用螭龙戒，一点一点地抽干项离的生命！
抽干他的魂魄！抽干他对项燕所有的‘兄弟之情’！
让项燕眼睁睁看着他在这世上最后的‘锚点’灰飞烟灭！
那极致的痛苦、愤怒、绝望…将彻底冲垮他的心神！”
“然后，”
熊完的声音变得无比冷酷和狂热。
“寡人会以螭龙戒之力，镇压住那即将自爆的熔炉，将其驯服、转化，成为项燕体内永不枯竭的力量之源。
一个完全由寡人掌控、以怒与悲为燃料的‘金乌熔炉’！
而在他心神彻底崩溃、力量被强行转化的瞬间，‘日曜令’的光芒将照亮他空洞的双眼，‘金乌锁’将完成最终的闭合！
从此，世上再无项燕，只有寡人手中最完美、最强大、也最忠诚的兵器——‘熊燕’！”
“同时。”
熊完贪婪地深吸一口气。
“项燕体内沸腾的金乌之血，将在仪式中被螭龙戒大量汲取，成为寡人突破桎梏、真正触摸神之领域的基石！
他项氏守护的秘密，连同他这个人，都将成为寡人迈向不朽的踏脚石！
呵！这份‘父爱’，够不够厚重？幽？”
幽沉默着，即使是他这样心如铁石的杀戮机器，也为这歹毒到极致的计划感到一丝寒意。
他僵硬地低下头：“王上…算无遗策。项离…死得其所。”
熊完满意地笑了，目光再次投向镜中的青铜戟。
“至于那把钥匙…当‘熊燕’完全属于寡人时，它自然也属于寡人！
这天下，这神权，舍我其谁！”
幽暗的宫殿里，回荡着楚王熊完野心膨胀的低语，如同深渊的咆哮。
青铜面具被项离放在石榻边缘，在幽蓝符火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熊燕，不，应该说是项燕的额头，少年紧蹙的眉头在昏迷中仍未舒展。
太阳纹...
项离低声呢喃，指尖停留在项燕左耳后方那个几乎不可见的金色印记上。
那是一个微缩的、三足金乌展翅的图案，与古剑上的纹路同源，却更加精细诡谲。
齐阴没有看错，在项燕爆发金乌之力的瞬间，这个印记曾闪过一丝妖异的流光。
那不是普通的刺青或烙印，而是用巫咸族秘法混合楚王室血脉之力刻下的。
楚王控制这把人形兵器的最后保险。
你给他种下了太阳魂印？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训练场阴影处传来。
鹞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黑色斗篷下的独眼紧盯着项离的一举一动。
项离没有回头，只是将项燕的衣领整理好，遮住了那个危险的印记。
不是我，是楚王。从三年前那场大火开始，他就在项燕体内埋下了这颗种子。
鹞鹰缓步走近，斗篷下的手按在腰间短刀上。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甘愿戴上面具，扮演青鸾这个角色？为了守护这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火药桶？
石榻上的项燕突然抽搐了一下，古剑从松开的手指间滑落，被项离稳稳接住。
剑身上的金乌纹路接触到他的手掌时，竟微微发亮，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不止是守护。
项离将剑放在项燕身侧，手指划过自己腰间弯刀上相似的纹路。
我在等。
等什么？等他成年那天，楚王让他杀了你？
鹞鹰的声音带着讥讽。
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
项离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看到了齐阴和地妖的反应。巫咸族已经确认这把剑能对抗太一玄琴。他们会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鹞鹰的独眼眯起：你在用项燕做饵？
我在给他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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