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柯一文穿上白袍时照过镜子，那么他会感觉镜子中的人很奇怪……因为他好像见过这个人。
不过当时的事态紧急，他也只是随手拿了个顺眼的，或许是因为循环梦中的那个白袍研究员对自己还算友善，所以他也条件反射的穿上了白袍。
至于理由……他给奎因说的理由也是韵生老师常说的，他有洁癖。
虽然柯一文觉得自己穿白袍很好看，看上去很是友善，和韵生老师一样，给人一种奇特的安心感。
但在那些天国居民的眼里，柯一文身上的白袍竟然比身边的城市光还明亮。
洁白的有些刺眼了……
他们很是害怕，因为电视上的人，正是通缉令上那个“极度危险”的单元……柯一文。
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遍天国的大街小巷，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冰冷的宣示：“天国的公民们，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所信赖的、维护这‘完美秩序’的‘天使’，也会流血，也会死亡。”
“他所设计的‘净化’，抹杀不了真正的情感，他所维护的‘秩序’，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
“今天倒下的，是一个设计师，明天，又会是谁？”
“我们，是‘白虹’。”
“我们在此宣告，这虚假的天国，由我们来撕裂。”
“所有不甘被‘净化’，所有渴望真实活着的人……请记住这白色，就像我身上的白袍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屏幕骤然变黑。
紧接着，便是无数清道夫引擎疯狂的咆哮声和刺耳的警报声，彻底撕裂了天国虚伪的宁静！
临时据点外，脚步声和武器充能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是当他们撞开门时，房间内早已没了人影，只有个白色的播放器依旧在勤勤恳恳的运转着。
播放器上那抹白色仿佛是在嘲笑他们一样，城防队队长一脚踹翻了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播放器摔在地上。
刺眼的白色外壳裂开，显示器的光芒闪了闪，终于停止了工作。
死寂的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外面越来越近的警报声。
“搜！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
他对着通讯器咆哮，额角青筋暴起，“他们不可能跑远！封锁所有出口！尤其是通往黑色地界的管道和裂缝！”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轰隆！！——
据点深处，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和刺耳噪音！
“报告！队长！他们……他们好像把后面的备用能源管道炸了！引发了小范围塌方！把我们自己的退路堵了一部分！”一个队员惊慌地报告。
“什么？！”队长简直要气疯了，“他们自己炸的？！他们不想活了？！”
这确实不像逃亡，更像自毁。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据点百米之外。
一段早已废弃、连地图上都模糊不清的地下排水涵洞里，柯一文咳嗽着拍掉头上的灰尘。
“咳……蓓姐，你计算的分量是不是有点猛？”他感觉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刘蓓在一旁检查着陈溯的状态，头也没抬：“这是精准计算，既能制造足够大的动静掩盖我们的行踪，又能用塌方暂时阻碍追兵，还不会引起连锁反应把我们都埋了……除非你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不敢不敢。”柯一文举手投降，赶紧借着涵洞里微弱的光线看向陈溯，“溯哥，还行吗？”
陈溯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冽，他点了点头：“死不了。就是下次……提前说一声。”
刚才的爆炸差点让他以为据点要整体塌了。
“情况紧急，下次一定。”柯一文笑了笑，随即收敛笑容，“快走，塌方挡不了多久，他们很快会想到其他路线。”
三人沿着潮湿阴暗的涵洞快速前行。
这里的环境比黑色地界更加恶劣，空气浑浊，脚下满是滑腻的淤泥和不知名的废弃物。
“刚才的宣战，效果如何？”柯一文一边探路一边问。
刘蓓调出一个巴掌大的微型屏幕，上面闪烁着无数细小的信号点：“信号强播覆盖了百分之七十的公共区域和百分之四十的私人终端，反馈……很剧烈。”
“天国内部的通讯流量在公告结束后激增了百分之三百，虽然大部分很快被管控屏蔽，但恐慌和疑问已经种下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至少有十几个小型信号源在尝试联系我们提供的加密频道，应该是黑色地界那些看到‘视频宣战’的人。”
柯一文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种子已经撒下去了。
“奎因那边呢？”
“沉默。”
刘蓓道，“但‘蛇眼’的几条秘密渠道对我们开放了更高的权限。算是他的……投资。”
柯一文点点头，那个老狐狸果然是个人才。
不知在洞里穿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
三人立刻警惕起来，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光源出口。
出口外，似乎是一个更大的地下空洞，被改造成了简陋的聚居点。
篝火闪烁，映照出几十张面容粗糙、眼神却带着某种急切期盼的脸孔。
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从自制刀棍到老旧的能量枪都有。
当柯一文三人小心翼翼地从涵洞阴影中走出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
寂静持续了几秒。
然后，一个身材高壮、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走上前一步，他的目光死死盯在柯一文身上。
虽然柯一文此刻没穿那件显眼的白袍，但他的通缉令在黑色地界，早已人尽皆知。
“柯一文？”刀疤男声音沙哑地问。
柯一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刀疤男深吸一口气，突然举起了手中的砍刀，指向身后那群人，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兄弟们！看到没！杀了‘天使’的好汉！穿着白袍跟天国叫板的英雄！他活着回来了！”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无数目光灼灼地看向柯一文三人，那眼神里混杂着敬畏、希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崇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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