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停了?招待所、农业局食堂……连药铺都……”王老五声音发颤,手里的记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说是要‘重新审核’,其实就是变相封杀!”小刘急得跺脚,“刘主任在公社都快顶不住了,县里电话一个接一个,口气硬得很!”
屋里一片死寂。
胡菁记者飞快地记录着,眼神复杂;张同志眉头微蹙,若有所思;顾知远则缓缓放下茶杯,看向唐莜莜:“莜莜,这是要断你的根基啊。”
唐莜莜胸口发闷,指尖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脑中飞速运转——对方这次联动迅速、打击精准,分明是多方势力勾结的雷霆一击!陈向东的权势、华康公司的商业野心、供销社系统的排挤,甚至可能还有那个“顾知远”突然出现带来的变数,全都搅在了一起!
“莜莜,怎么办?”赵铁柱赤红着眼睛,“咱们那么多鸡和药材,眼看就要出栏出货了,堆着卖不掉,每天光饲料和人工都得赔钱啊!”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孙石头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面色惶惶的合作社社员:
“莜莜!不好了!供销社的人在屯口设了卡,说咱们的药材‘来路不明’,不准往外运!还嚷嚷着要查咱们的‘投机倒把’证据!”
“我家的柴胡他们硬说水分超标,压价三成!这不就是明抢吗?”
“鸡饲料店老板刚捎信,说以后不赊账了,要现钱结清……”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啊!”一个中年社员蹲在地上,抱着头哽咽,“莜莜,咱们……咱们还能撑下去吗?”
几个原本坚定的社员眼神也开始游移,有人小声嘀咕:“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把药材卖给供销社,价钱低是低了点,好歹稳妥……”
“放屁!”赵铁柱怒吼一声,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当初咱们被供销社压价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是莜莜带着咱们闯出来的!现在遇到点风浪你就怂了?”
“铁柱哥!”唐莜莜喝止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沙哑却清晰,“大家怕了吗?”
她走到院子中央,看着一张张焦虑不安的脸:“我也怕。怕咱们的心血就这么毁了,怕咱们刚过上的好日子就这么断了。”她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可怕有用吗?咱们一退,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只会更得意!咱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鸡舍、药田,就会被人一口吞掉!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王老五梗着脖子喊道。
“对!不甘心!”越来越多的人响应。
“不就是卖不出去吗?”唐莜莜提高声音,“咱们自己吃!吃不完的,做成腊鸡、熏鸡!药材晒干了存着!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一辈子!只要咱们自己没垮,就总有翻身的机会!”
她转身回到屋里,对顾知远、张同志和胡菁记者道:“让三位见笑了。眼下这情况,莜莜恳请几位,看在和我父亲故交一场,看在合作社这么多乡亲不易的份上,指点一条明路。”
顾知远沉吟片刻,率先开口:“经济封锁虽是狠招,但也并非无解。莜莜,你可知‘迂回’二字?他们卡你县内的销路,你就不能找县外、省外的门路?我当年在省医药公司还有些旧识,或许可以牵线,帮你联系几家外地药厂。只是远水难解近渴,需要时间。”
张同志微微颔首,话依旧不多,却切中要害:“对方以‘违规’为名施压,你们就要在‘合规’上做到无懈可击。账目、质检报告、社员协议,所有文件都要经得起最严格的审查。必要时,可以向上级主管部门,甚至更高层级的媒体反映情况。”他的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胡菁。
胡菁记者立刻会意,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唐同志,你和你合作社的遭遇,本身就是一部反映改革开放初期基层创业艰难、与旧势力博弈的活教材!我们省报的‘改革潮头’系列报道,正需要这样有深度、有冲击力的典型!我会尽快将内参和公开报道发回报社,争取引起更广泛的关注!”
三人的话,分别从商业渠道、政策依据和舆论支持三个方向,撕开了一道曙光。
唐莜莜心中渐亮,她看向顾知远:“顾叔叔,联系外地药厂的事,就拜托您了,越快越好!”又对张同志和胡菁道:“张同志,胡记者,整理材料和应对审查的事,我立刻着手去办!需要任何配合,我们全力以赴!”
送走三人,唐莜莜立刻召集骨干,下达一连串指令:
“铁柱哥,你带几个人,立刻把咱们最好的柴胡、黄芩样品,连同省里的检测报告,打包二十份!王大哥,你负责挑选二十只最肥壮的山鸡,处理好!”
“李大爷,您见识广,劳烦您和几位老把式,把咱们合作社从无到有、如何提高药材品质、如何带动乡亲的过程,原原本本写下来,越详细越好!”
“孙石头,你脚力好,明天一早,带上咱们的‘证据’和情况说明,坐最早的车去省城,按顾叔叔给的地址,去找那几家药厂!”
“其他人,该喂鸡喂鸡,该锄草锄草,天塌不下来!从今天起,咱们合作社内部,药材和山鸡,按成本价兑换给社员自家用!咱们自己先撑过去!”
她的安排条理清晰,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领命而去。
就在唐莜莜忙着整理父亲笔记作为辅助证据时,多日未有动静的因果律系统,忽然传来微弱的提示音:
【能量缓慢恢复至200\/500……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生存危机……触发隐性因果链……分析中……】
【“七叶莲原生种”蕴含的生命能量,对特定稀有疾病存在潜在抑制效果……相关信息已部分解锁……】
同时,屋外传来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唐莜莜同志在吗?我是县一中的老师方明!我父亲肺痨多年,用了很多药效果都不好……前几天偶然得到一点你们合作社的黄芩粉,服用后咳喘竟然减轻不少!我想……我想大量购买,或者,能不能请你们专门配制一些针对肺痨的药材?”
唐莜莜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父亲笔记某一页角落里,关于“七叶莲活性物质对肺部纤维化有潜在修复作用”的模糊记载,以及系统刚刚的提示……
她迎了出去,看着眼前这位戴着眼镜、神情恳切的知识分子,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形——也许,打破封锁的突破口,不仅仅在于外部的商业渠道和舆论压力,更在于她手中掌握的、独一无二的“技术”价值!
唐莜莜正要详细询问方老师父亲的病情,公社广播站的大喇叭突然刺耳地响起,打破了黄昏的宁静。刘主任焦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张家屯:
“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接到县里紧急通知,明天上午,由地区供销总社、工商局、税务局组成的联合工作组,将进驻我公社,对‘唐莜莜合作社’的经营、税务、资源占用情况进行‘全方位、拉网式’清查!要求合作社全体人员到场配合,所有账目、资产冻结待查!再广播一遍……”
广播声在群山间回荡,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合作社,瞬间又被更浓重的阴云笼罩。
唐莜莜站在茅草屋前,望着屯口方向渐渐沉落的夕阳,晚霞如血。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能使出多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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