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泉水呛得秦枫喉咙发痛，他攥着那枚合二为一的月牙玉佩，拉着苏晴在暗道里奋力向前游。玉佩在水中泛着淡淡的白光，像枚引路的星辰，照亮了前方蜿蜒的水道。
“快到出口了！”苏晴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意，她指着前方越来越亮的光斑——那是暗道的出口，透着洞外的天光。
两人拼尽全力游出洞口，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阳光刺眼，带着五台山特有的松木香，与溶洞里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秦枫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吐出几口带着泥沙的泉水，后背的伤口被冷水一激，疼得他倒抽冷气。
“你的伤……”苏晴连忙撕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帮他按住后背的伤口。那里被暗门框划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血还在往外渗。
秦枫摇摇头，从怀里摸出那枚玉佩。此刻它不再发光，表面的莲花纹却仿佛活了过来，用指尖划过，能感觉到细微的凸起——像是某种地图的纹路。
“老法师说舍利在白马寺齐云塔下。”秦枫低声道，目光投向远处蜿蜒的山路，“但那血舍利……”
他的话没说完，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从身后传来，像是蛇在草叶上爬行。秦枫猛地回头，只见刚才游出来的洞口边缘，草叶正在微微晃动，几滴暗红色的液体落在青草上，瞬间将叶片腐蚀出几个小洞。
“它跟来了！”苏晴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
秦枫握紧玉佩站起身，左眼的天眼不受控制地开启。视野里，一道浓得化不开的黑气正从洞口缓缓溢出，黑气中夹杂着无数痛苦的人脸虚影，正是溶洞里那团血肉怪物散发的邪气。
“不能让它下山。”秦枫沉声道，“老法师说它是用僧人血骨做的邪物，要是跑到山下，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半山腰的平台，三面是陡峭的山坡，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下。平台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面刻着“舍身崖”三个模糊的大字。
“这地方……”苏晴突然想起什么，“我在五台山志上看到过，舍身崖以前是僧人圆寂的地方，据说有佛光护佑。”
秦枫的目光落在岩石上，天眼视野里，岩石内部竟藏着一道淡淡的金光，像是某种能量的凝结。他突然有了主意：“苏晴，帮我个忙。”
两人合力将岩石推向洞口，沉重的石块砸在洞口边缘，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暂时堵住了大半入口。秦枫又捡起周围的枯枝和石块，堆在岩石后面加固。
“只能暂时挡住它。”秦枫喘着气，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我们得尽快下山，联系警方和文物局，让他们来处理。”
苏晴点点头，扶着秦枫往山下走。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石块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团怪物正在撞开岩石！
秦枫回头瞥了一眼，只见黑气已经漫过岩石顶端，几只扭曲的肉爪正从石缝里伸出来，抓挠着地面的泥土。他咬了咬牙，加快脚步：“别回头，快跑！”
山路崎岖，秦枫的伤口越来越痛，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他能感觉到那道黑气像条毒蛇，紧紧跟在身后，距离越来越近。天眼视野里，那些人脸虚影变得越来越清晰，能看到他们痛苦的表情，听到微弱的哀嚎声。
“这些……是当年被杀害的僧人？”苏晴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他们的怨念。”秦枫的声音有些沙哑，“血舍利把他们的怨念凝结在一起，变成了邪物。”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岔路，左边通往山下的寺庙，右边是一条更陡峭的小路，通往远处的一座白塔——正是五台山的标志性建筑大白塔。
“往白塔跑！”秦枫当机立断，“老法师的笔记里说‘钥匙一在塔’，说不定塔里有能克制邪物的东西！”
两人拐进右侧的小路，脚下的石阶几乎垂直向下，苏晴好几次差点滑倒，都被秦枫紧紧拉住。身后的黑气越来越浓，已经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跑到白塔下时，秦枫几乎耗尽了力气。这座白塔高约五十米，塔身洁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塔基周围围着一圈石栏，栏板上刻着精美的佛教故事浮雕。
“塔门在哪儿？”苏晴四处寻找入口，却只看到塔身光滑的砖石，没有任何门扉的痕迹。
秦枫靠在塔身上喘息，天眼顺着塔身缓缓向上扫。当扫到塔刹的位置时，左眼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塔刹的鎏金宝珠里，藏着一道与舍身崖岩石里相似的金光，而塔基侧面一块不起眼的石板，在天眼视野里呈现出与玉佩相同的莲花纹路。
“在那儿！”秦枫指着那块石板，“用玉佩试试！”
苏晴连忙将月牙玉佩按在石板上的纹路处。玉佩刚一接触石板，就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石板“咔嚓”一声弹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两人钻进入口，里面是一段狭窄的楼梯，盘旋向上。苏晴在身后合上石板，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动静。楼梯里漆黑一片，只有手机的电筒发出微弱的光。
“这里面好安静。”苏晴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说老法师提到的‘钥匙’，会不会就在塔顶？”
秦枫没说话，他能感觉到塔顶的金光越来越强，像是在召唤着什么。同时，后背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爬到一半时，楼梯突然到头了，面前是一扇木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秦枫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撬开铜锁，推开门——眼前出现一间小小的佛堂，正中央供奉着一尊一尺高的银佛，佛前的香炉里还插着半截未燃尽的香。
佛堂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唐卡，画的都是佛教护法神。秦枫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幅画着不动明王的唐卡上，画中明王手持的宝剑，剑柄处刻着与玉佩相同的莲花纹。
“看剑柄！”秦枫指着唐卡，“上面的纹路……”
他的话没说完，佛堂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石板被撞开了。紧接着，一阵密集的爬动声传来，越来越近。
“它进来了！”苏晴脸色惨白，紧紧抓着秦枫的胳膊。
秦枫深吸一口气，走到银佛前，发现佛像底座是空的。他将月牙玉佩放进去，大小正好合适。玉佩嵌入底座的瞬间，整尊银佛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佛堂。
墙壁上的唐卡仿佛活了过来，画中的护法神纷纷睁开眼睛，目光投向佛堂入口。秦枫的天眼不受控制地开到最大，他看到那团血肉怪物已经爬到了楼梯口，黑气中伸出无数只手，抓挠着门框。
“吼——！”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朝着佛堂里猛冲过来。
就在这时，银佛的白光突然化作一道光柱，直射向怪物。怪物被光柱击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黑气瞬间消散了不少，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肉团。
“有用！”苏晴惊喜道。
但怪物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冲击着光柱。银佛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显然支撑不了太久。秦枫注意到唐卡上不动明王的宝剑，在白光的照射下，剑身上的纹路正在慢慢亮起。
“苏晴，把唐卡取下来！”秦枫喊道。
苏晴连忙爬上供桌，小心翼翼地将唐卡取下来。唐卡刚一离开墙壁，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银佛之中。银佛的光芒顿时暴涨，光柱变得更加粗壮，将怪物死死钉在楼梯口。
怪物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那些人脸虚影渐渐变得清晰，像是在向秦枫他们求救。秦枫突然明白了什么，对着怪物喊道：“放下执念，归于净土！”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那些人脸虚影纷纷闭上眼，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怪物的肉团开始慢慢融化，露出里面那截紫檀木筒。木筒失去了黑气的包裹，变得黯淡无光，滚落在楼梯脚下。
银佛的光芒渐渐散去，佛堂里恢复了平静。
秦枫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伤口不再疼痛，反而有种清凉的感觉。他看向银佛底座，那枚月牙玉佩已经与底座融为一体，再也取不下来了。
“结束了？”苏晴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暂时是。”秦枫摇摇头，“但血舍利的邪气虽然散了，木筒里的东西还在。而且刀疤脸背后的组织，肯定还会来找我们。”
他走到楼梯口，捡起那截紫檀木筒。这次天眼没有刺痛，只看到木筒里装着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这就是……血舍利？”苏晴不敢靠近。
“是骨灰和血的混合物。”秦枫将木筒盖好，“老法师说要让它回归佛土，看来只能带到白马寺去了。”
佛堂外传来晨钟的声音，清脆悠扬，驱散了残留的阴霾。秦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阳光洒进来，照亮了佛堂里的尘埃。远处的舍身崖云雾缭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该走了。”秦枫转身对苏晴说，“去洛阳。”
苏晴点点头，目光落在银佛上：“那这尊银佛和唐卡……”
“它们完成使命了。”秦枫看着银佛，“守藏人的责任，该由我们接过来了。”
两人离开白塔时，发现守阁老僧的尸体已经被寺庙的僧人抬走，正在举行简单的超度仪式。秦枫将紫檀木筒交给一位年长的僧人，拜托他妥善保管，等他们从白马寺回来再处理。
“阿弥陀佛。”老僧双手合十，“施主一路保重，白马寺的慧能大师，会等着你们的。”
秦枫愣住了：“慧能大师？和《守藏笔记》的作者同名？”
老僧点点头：“正是慧能法师的转世。他说，当钥匙合一之时，便是秘藏重见天日之刻。”
秦枫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他们不知道白马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刀疤脸背后的组织会有什么阴谋，但他们知道，必须走下去。
离开五台山的路上，秦枫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齐云塔的全景，塔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拿着半块破碎的玉佩。
发件人备注是：影门。
秦枫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影门终于露出水面了。
洛阳，白马寺，齐云塔。
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危险的挑战。而那枚与银佛融为一体的钥匙，又将指引他们找到怎样的秘藏？
秦枫抬头望向远方，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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