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只能说好,一个人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为了能早日回来黏着林玦,第二天一早他就重新启程,前往常州和周围几个州府视察情况。
林玦也开始温书复习。
两人各忙各的,其实也没分开多久,但林玦还是隔三差五就能收到顾安的来信,大部分都在撒娇提前预支亲亲。
有几封提到了常州的情况,没说的太细,只重点说了今年上半年常州收成好的出奇,竟然比往年还要多出将近五六成,这可是在水灾后土地不肥的情况下,要是放在往年,估摸着还能再多出一成。
这可是大喜事,常州通判拿到手下报告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被茶水烫的呲牙咧嘴才反应过来,狂喜之下都忘了还有属下在,当场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老天保佑啊!他有望升迁了!
通判激动得嘴唇哆嗦着道:“这次用的粮种赶紧保存好,这可是大事,我得赶紧通报京城,粮种也得送过去。”
“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做。”
报喜的人赶紧去传话,通判等他走了,细细回味起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是老天爷显灵,天佑他大庆。
要知道高产的粮种可以算得上是立国之本,只要产量上去了,国库还怕不丰盈吗?国库丰盈了,对内下面州府就算是遭了灾也能及时抢救,对外更是底气十足,粮草军饷管够。
也不知道这粮种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洪水意外冲来的?可以前也没听说过哪儿的粮食收的特别多啊。
通判琢磨半天没想明白就直接放弃了,喜滋滋开始写折子上奏——管他种子哪儿来的,种出来的粮食都是实打实的就行了。
常州大丰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周围各个州府,不过几日,大半个江南都知道常州走了好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特别高产的粮种,一亩地能收将近四石粮食,要知道就算风调雨顺的时候也才至多三石而已啊!
这个数字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江南都轰动了,一时间无数人涌向常州,试图买来新粮种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只可惜大批量的粮种早就被通判收入官府,百姓手里的大部分都要留着下半年接着种,能流通的十分少,僧多粥少,一时间竟然还把价格炒了起来,比粮食贵了十倍有余。
一个两个人做这种倒卖生意也就罢了,偏偏时间长了竟然有些农户都开始倒卖粮种,大有一副赚够这一笔就不种粮食了的的意思。
顾安到常州的时候刚巧被人误认为来买粮种的,顺势去了买卖的黑市,二话不说先把市场端了,领头的倒爷直接扔进牢里,好好正了正这不良风气。
他在信里特别跟林玦说了这件事,庆幸发现得早,不然好事也要变成坏事了。
不过等京城确定粮种可用,立刻就会迅速推行至各个州府,这些倒爷自然而然就会彻底消失,那时才是真的仓廪实,民安乐之日。
“大庆能得哥哥眷顾,实乃大庆之福。”顾安在信里真心实意地感慨。
林玦看到这句的时候被狠狠雷了一下,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神仙转世呢。
他顶多只能算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这手能优化种子的本事还是他前世跟着一个农学专家学来的,费了不少脑细胞,最后也只会优化稻种而已。
不过基因诱导什么的不好解释,林玦索性假装自己没看见那句话,知道自己留下的粮种发挥出效果就好。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格外快,等顾安巡查完所有州府给皇帝写好奏折回到林玦身边,已经是八月。
距离秋闱仅剩不到一个月,哪怕是林玦都难免有些紧张,甚至连固定的练武时间都缩减了,全身心投入到书本中。
顾安平时在信里各种撒娇要求哥哥怎么怎么奖励他,真到了这时候反而安静了,每天除了看着对方按时吃饭,几乎不出现在对方眼前,生怕打扰到。
林家上下也是如此,知道他们家大少爷正是关键时期,连丫鬟路过院门的时候都要踮起脚尖不发出动静。
就这么熬过最后二十多天,终于到了九月初八。
这一日天还没亮林玦就坐车到了考场外面,在马车里等入场,手边的考篮里放着这九天要用东西,从吃食到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顾安下车感受了一下温度,回来忍不住念叨,“晚上这么冷还要在那么小的号舍里睡,哥哥生病了可怎么好。”
林玦有些好笑,明明是他去考试,怎么顾安看着比他还紧张。
他伸手把对方从风口拉进来,不在意道:“我有……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天而已,不算什么。”
“话虽如此,总归遭罪。”顾安心想他该跟皇叔说说,等确认粮种产量属实就提升一下秋闱号舍的条件,不然就这个天气考九天下来,人都要被冻坏了。
只可惜哥哥这一次必然会一举高中,倒是用不上了。
林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顾安脸色缓和便闭上眼在脑海里回忆写过的文章。
到了时间,林玦拿着考篮去排队搜身入场,顾安身份特殊没法送他过去,只能扒在窗框上目送他消失在人堆里。
直到半个时辰后,林家管家回到马车,对顾安恭敬道:“我家少爷已经进去了,还嘱咐让殿下也早点回去,等九日后再来。”
顾安对着考场门口看了半天,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林玦后才怏怏点了下头,马车缓缓启动,向林家老宅而去。
这九天对于林玦和顾安来说,都格外折磨漫长。
别看林玦之前表现得那么自信,实际上真到考场上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他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十分强大,号舍狭窄的环境对他影响很小,加上腹有墨水,相比其他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淡定从容。
顾安在林家数着日子等林玦出来,闲着没事就去酒楼里转悠,看到有什么好吃的就提前订下,铆足了劲等着林玦出来就给人好好补一补。
九天后。
林玦检查完最后一遍提前交卷,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下意识深吸一口久违的清新空气,眼神一清,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往外走几步,不出意料能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已经停在前方,一张他无比思念的脸若隐若现藏在纱帘之后,即便只能看清一个轮廓,林玦也无比确信那就是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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