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
“那我要你每天都给我写信。”顾安脱口而出,仿佛已经想过很多次。
林玦不解道:“咱俩每天除了如厕其他时间都黏在一起,我干什么你不都知道,有什么好写的。”
“那不一样。”顾安认认真真道:“我不仅想知道哥哥每天在做什么,还想知道哥哥都在想什么,而且哥哥要给我写信,就要每时每刻都想着我了。”
“……”
林玦微妙的看着顾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顾安这话有点……偏执呢。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只是小孩子的占有欲而已。况且顾安以前生活不安定,没有安全感也很正常。
林玦自认为找到了原因,心里对顾安的怜惜瞬间窜了一大截,眼神温柔道:“我答应你,每天都给你写。”
顾安嘴边的梨涡就又冒出来,肉眼可见地开心,“那哥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大牢吧。”
林玦点点头,没让家里的马车送,借了顾安临时买来送礼物的那辆去牢狱。
玄一借用的牢狱就是扬州官府的大牢,上回那个给顾安下毒的药童就是在这里审的,正好刚空出来就又补充进去一个。
只不过进去之前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顾安想陪林玦一起进去,但是玄一死也不让,说牢里煞气太重,他身子又弱,怕被冲撞。
顾安本人对此不以为意,觉得玄一小题大做。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玦这回跟玄一也统一战线,一起劝他比外面等。
玄一说话他可以不听,但是顾安做不到反驳林玦,最后撇着嘴道:“好吧,别忘了我的愿望,今天我就要。”
“忘不了,今晚让你看着我写,可以放心了吧。”林玦拍拍顾安肩膀,转身跟着玄一进了牢狱。
下毒的人被关在大牢深处,一进去就感觉凉风阵阵,明明外面还是炎炎夏日,却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冷透了。
越往里走,这股冷气就越重,伴随着血腥味和腥臊腐烂的气味,甚至还能听见犯人或虚弱或狂躁的吼声,也实在不怪玄一非得看着顾安进来。
林玦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世界的监牢,这还是他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末世是没有监狱的,犯人要么去干苦力,要么直接扔出去当前锋吸引丧尸。
玄一走在前面,余光却在悄悄观察林玦,发现他不仅全无恐惧,甚至还有几分好奇地四处看,心里越发复杂。
他本来应该因此对他产生怀疑,但是他的心现在就跟死了一样得平静。
来到最深处,玄一打开了一扇铁栅栏,示意道:“就是这里。”
林玦收回目光,轻轻点头,“麻烦一炷香之后再来找我。”
玄一停顿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自己本来要陪同,点了下头就干脆的走了。
确定玄一已经走远,林玦才走进这间牢房,静静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女孩。
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明显已经经过了一轮审讯,这会儿躺在乱糟糟的干草垛上像一摊烂肉,只有胸口的微弱皮肤证明她还活着。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看见林玦一个小孩嗤笑一声,挑衅道:“官府都已经这么废物了,竟然让你一个小孩来这种地方,怎么,就你还想给你爹娘报仇啊?”
说完就开始笑起来,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嗡嗡作响,她却浑不在意,满眼不屑地看着林玦。
林玦也懒得与她废话,上前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提起来,尖锐的痛感让女人脸上的笑瞬间狰狞,嗓子里尖锐的哀嚎,眼睛却怨恨地瞪着林玦。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被收买的帮工,不会那么容易开口说实话。”林玦慢条斯理地笑着,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株蒲公英,柔软的绒毛贴着女人的面颊轻轻蹭了蹭,垂下眼的神情里甚至带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怀念,“这招我也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你应该感到荣幸。”
女人脸上的笑一寸寸消失,转化为惊恐瞪着林玦,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明明不过是个小孩,那也不过是一株再无害不过的蒲公英。
可直觉告诉他,接下来遭遇的,会是超出她想象的酷刑。
林玦轻轻朝蒲公英吹了一口气,绒毛瞬间脱离束缚飘在空气中,却诡异地径直朝女人口鼻而去。
女人被这超出常理的一幕吓得目眦欲裂,下意识死死咬紧牙关,然而这些蒲公英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调转方向直奔耳朵,鼻子,眼睛而去。
柔软渺小的身躯让它们轻而易举就能进入人类的身体,甚至有几根绒毛从眼眶的缝隙一点点挤进去,撒欢一样在里面扎根。
林玦松开手,女人便重重摔在地上,趴在地上就几乎疯狂地去抠自己的眼睛,手指上很快就染上了血迹,却已经于事无补。
林玦后退几步,伸手打了个响指,“啪”地一声之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噗噗”声。
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顶破“土壤”,发芽的声音。
“啊——”
女人痛的控制不住嚎叫,然而只是短促的一声,因为下一秒,她的声带就被飞速成熟然后继续扩散种子的蒲公英占据,无法振动发声。
“噗噗”声接连不停的响起,林玦微微阖着眼,似乎不忍去看这一幕,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堪称愉悦,几乎陶醉在这场盛大的蒲公英播种中。
“你知道吗,人类其实就是最好的肥料。”林玦微笑着喃喃,“总是让我的孩子们长得又快又好。”
女人此刻已经听不到林玦的声音,每一根神经都被最大限度挤压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了她的意志,她想说自己招,却发现根本打不出声音。
绝望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点点爬到林玦脚边,身下却没有血液流出来——全都被蒲公英吸收当了养料,自然什么都流不出来。
她想去抓他的脚踝,然而却只是抬了抬手指,无力地摸了一下林玦的鞋面就无力地垂下。
林玦垂下头,温和地问:“想招了?”
女人吃力的点着头,下意识抬头去看林玦的脸,当然什么都没看到,因为她的眼睛已经不能说是眼睛,而是种了几株蒲公英的花盆。
“如此,很好。”
林玦嘴角挑起一点弧度,透露出些许不轻易暴露人前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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