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基……果然是混沌道基！林清风……你的孙子，他……真的走上了这条路！”
老刀疤那沙哑的声音在地底石窟中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悲凉？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周身混沌光晕内敛，目光如电，直视老刀疤：“前辈认识我爷爷？混沌道基是什么意思？‘这条路’又是指什么？”
他心中波澜起伏，爷爷的身份，自身的体质，一直是他最大的谜团。如今，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揭开迷雾的线索！
老刀疤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石窟边缘，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冰冷潮湿的岩壁，仿佛在追忆极其久远的往事。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眼睛凝视着林凡，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岂止是认识……”老刀疤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当年，我这条命，就是你爷爷林清风从‘葬神渊’里捡回来的。没有他，我早就成了一堆枯骨，更别提还能在这镇北城苟延残喘，守着这处‘归墟之眼’的支脉入口。”
“归墟之眼？”林凡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那是天地间一切终结与归寂之地，是万物的坟墓，也是……混沌的源头之一。”老刀疤解释道，目光扫过林凡的丹田，“你这混沌道基，并非简单的先天道胎，而是道胎之中，万古无一、触及了混沌本源的至高根基！是通往‘归墟’，亦是通往‘起源’的钥匙！”
林凡心神剧震！混沌道基！归墟之眼！起源钥匙！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远超他想象的宏大与恐怖的背景。
“林清风，你的爷爷，他当年……便是上一代混沌道基的拥有者！”老刀疤语出惊人，“他也是我们‘守墟人’一脉，最后的传人！”
“守墟人？”林凡感觉自己仿佛在听一个古老的神话。
“守护归墟之眼，监视幽冥动向，平衡生死界限，便是守墟人的职责。”老刀疤语气沉重，“但二十年前，幽冥道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林清风身具混沌道基的消息，发动了一场蓄谋已久的突袭。他们想要夺取混沌道基，强行打开归墟之眼，引动寂灭之力，重塑天地秩序！”
林凡脑海中瞬间闪过在潜龙渊深处，从那龙鳞记忆中看到的、上古真龙被蕴含寂灭气息的阴影围攻的景象！果然是幽冥道！
“那一战……极其惨烈。”老刀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们守墟人一脉几乎死伤殆尽，林清风凭借混沌道基，虽重创了幽冥道数位寂灭尊者，但自身也道基受损，为了保住你这条血脉，他不得不叛出……或者说，主动脱离了与某些势力的关联，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隐匿于凡俗山村，以秘法封印你的道基气息，直至他油尽灯枯……”
原来如此！爷爷的叛逃，是为了保护他！那所谓的“某些势力”，恐怕就包括了玉寰宫！难怪云芷璃称爷爷为“师叔”，却又态度复杂！
“爷爷他……”林凡声音有些哽咽，心中对爷爷的思念与敬仰达到了顶点。
“他是个真正的强者，也是一个……可怜人。”老刀疤叹了口气，“背负着守墟人的使命，守护着天大的秘密，却连自己的血脉至亲都无法坦然相护。他临终前，用最后的力量扰动天机，将你托付给酒疯子，又指引你来北境，想必是算到了今日，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遗志，亦或者，走出属于你自己的路。”
林凡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终于明白了爷爷的良苦用心，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负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个人的恩怨情仇，更关乎着一个古老传承的存续，甚至可能是天地间的某种平衡！
“幽冥道……他们为何执着于打开归墟之眼？”林凡压下心中的激动，问出关键。
“不知道。”老刀疤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幽冥道行事诡秘，其真正目的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一旦归墟之眼被他们掌控，引动寂灭潮汐，这方天地，必将迎来一场无法想象的浩劫。上古时期，他们便疑似参与过屠龙之举，真龙之力至阳至刚，是寂灭之力的天然对头，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可能阻碍幽冥道的某些计划。”
线索渐渐串联起来。幽冥道觊觎混沌道基，参与上古屠龙，追杀爷爷林清风，如今又盯上了自己……这一切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惊天阴谋！
“前辈，那我该如何做？”林凡目光坚定地看向老刀疤。既然知道了真相，他便无法再置身事外。
“变强！”老刀疤言简意赅，眼神锐利，“尽快变强！你的混沌道基是钥匙，但也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掌控它！在你拥有足够自保乃至抗衡幽冥道的力量之前，必须隐藏好自己。这‘黑狱’，便是初步磨砺你混沌之力的地方。你方才炼化的，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逸散气流，真正的‘归墟之眼’支脉入口，就在这石窟深处，被阵法封印。那里，也是你未来修炼混沌之力的最佳场所，但同样，危险无比！”
他顿了顿，补充道：“酒疯子带你过来，一方面是信得过我，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借北境的混乱和这处秘地，暂时避开幽冥道的耳目。但鬼印既已种下，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林凡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但更多的，是一种明确目标后的坚定。他不再迷茫，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战。
“我明白了。多谢前辈告知一切。”林凡对着老刀疤，郑重地行了一礼。
老刀疤坦然受之，沙哑道：“不必谢我，守护混沌道基，本就是我等的职责。从今日起，你便在这黑狱深处修行。我会为你提供必要的资源，但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你自己。”
他抛给林凡一个粗糙的皮袋，里面装着一些北境特有的、蕴含着混沌属性的矿石和草药，以及几枚记载着基础混沌之力运用法门的骨片。
“先将你筑基期的修为彻底稳固，熟悉混沌之力的基本运用。待你准备妥当，我便带你进入支脉入口外围。”
林凡接过皮袋，重重点头。
就在这时，酒道人的声音懒洋洋地从石窟上方传来：“喂，老刀疤，交代完了没有？交代完了就赶紧把我徒弟放出来，道爷我还等着喝酒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口像样的酒都找不到！”
老刀疤冷哼一声，袖袍一挥，石窟上方通道打开。
林凡随着老刀疤走出黑狱，重回铁匠铺。酒道人正翘着二郎腿，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坛劣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见林凡出来，酒道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嘿嘿一笑：“不错嘛小子，混沌本源壮大了不少，看来这黑狱没白蹲。老刀疤，你这看门狗当得还算称职。”
老刀疤懒得理他，对林凡道：“后面有间静室，你去调息巩固。无事不要外出，镇北城最近……不太平。”
林凡点头，正要走向后堂。
突然——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撞钟声，猛地从镇北城的中心方向传来，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瞬间传遍了整座城池！
这钟声带着一种急促、警示的意味！
铁匠铺内，酒道人和老刀疤的脸色同时一变！
“是城中心的‘警世钟’！三响为警，六响为危，九响……则为城破之兆！”老刀疤霍然起身，眼神锐利如刀，望向窗外，“这已经是……第五响了！”
酒道人也不再懒散，放下酒坛，眉头紧锁，神识瞬间铺展开来，随即脸色一沉：
“好浓的死气……混杂着血腥味！城外……来了不少‘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其中有一股气息……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他的目光，猛地盯向了铁匠铺外，那条阴暗小巷的尽头。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巷口的阴影，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浓郁、粘稠，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一股熟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冷死寂气息，正从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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