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谷大捷与缴获的铁证，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被秘密送抵京城。当那染血的账册、私印以及江南负责人画押的供词摆在紫宸殿的御案上时，整个朝堂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惊雷。
赵珩并未立刻发作，他如同蛰伏的猛虎，冷静地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数日后，一次看似寻常的朝会上，当几位江南籍贯或在江南有巨大利益的官员，再次拐弯抹角地谏言“稳定江南为重”、“新政不宜过激”时，赵珩终于亮出了獠牙。
“稳定江南？”赵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整个大殿，“朕也想稳定江南！可有些人，不愿意！”
他猛地将那一叠证据狠狠摔在御阶之下！
“都给朕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需要‘稳定’的江南！”
账册散开，私印滚落，供词上鲜红的手印触目惊心！
林文正颤巍巍地捡起一份，只看了几眼，便气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丧心病狂！丧心病狂啊！里通外国，资敌以利器！此乃叛国！十恶不赦！”
杜昆、周奎等武将更是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提兵南下，将那些蠹虫碾为齑粉。
而那些原本为江南势力说话的官员，此刻面如死灰，冷汗涔涔，噗通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连呼“臣等有罪”、“陛下明察”。
“明察？”赵珩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光洁的金砖，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朕早已查得清清楚楚！”
他停在跪倒的官员面前，目光如刀，一一扫过他们惊恐的脸。
“私运生铁、粮食，资助于我大周血战之死敌北狄！此乃叛国！”
“勾结水匪，截杀皇粮，狙杀朝廷命官！此乃谋逆！”
“阳奉阴违，阻挠新政，盘剥百姓！此乃蠹国！”
每说一句，他的声音便提高一分，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尔等食君之禄，不思报国，反而与这些国贼蠹虫沆瀣一气，为其张目！是何居心？！”
“臣等万死！臣等愚昧！求陛下开恩！”哀求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万死？你们确实该死！”赵珩语气森然，不再看这些摇尾乞怜的官员，转身回到御座，厉声道，“传朕旨意！”
殿内瞬间死寂，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南涉案之周、吴、郑、王四家，罪证确凿，叛国谋逆，罪不容诛！着即抄家灭族！凡涉案者，无论主从，一律处斩！其家产充公！”
“所有参与私运、勾结之官员、商贾、地方豪强，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即日起，成立‘江南清弊司’，由林文正总领，杜昆派兵协助，给朕彻查江南官场、漕运、盐务、商税！凡有贪腐渎职、阻挠新政、与逆党有牵连者，无论涉及何人，无论官职大小，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九天雷霆，轰击在朝堂之上。抄家灭族，彻查到底！这意味着，赵珩要将江南盘根错节的旧势力，连根拔起，进行一次最彻底、最血腥的清洗！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昆、周奎等北境系将领和清流官员激动地山呼万岁。他们等待这一天太久了。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员，则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他们知道，江南的天，要变了。不，是整个大周的天，都要因这位年轻帝王的雷霆之怒而彻底改变！
退朝的钟声敲响，百官如同经历了一场噩梦，魂不守舍地退出紫宸殿。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赵珩独自坐在御座之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江南的清洗必然会遇到疯狂的反扑，西陲的镇西王、北境的左贤王，都还在虎视眈眈。
但他别无选择。帝国的肌体已然腐朽，唯有刮骨疗毒，方能焕发生机。哪怕这个过程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流血。
“陛下，”沈芷萱不知何时已来到殿中，静立一旁，“江南清弊司的人选和章程，需尽快拟定。北境军报，左贤王先锋已至磐石堡下，张焕将军请示是否出战。”
赵珩收敛心神，目光恢复锐利：“准张焕所请，伺机歼敌！告诉杜昆，江南清弊司，朕给他先斩后奏之权！让他放手去做，朕只要结果！”
惊雷已然炸响，血雨即将倾盆。赵珩将以铁与火，涤荡这帝国的沉疴积弊，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他都将一往无前。因为这万里江山，亿兆黎民，已系于他一身。他，无路可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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