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号科考船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山脉,静静停泊在远离主航道的秘密锚地。灰蓝色的船体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冷峻感。陆辰乘坐一艘不起眼的交通艇,在晨光熹微中登上了这艘肩负着特殊使命的船只。
船长是一位面色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人,名叫霍克。他显然早已接到指令,对陆辰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简洁地握手致意后,便直接带他前往舰桥。
“所有设备已经就位,声纳阵列、深海取样器、远程操纵潜水器(RoV)都经过了最高标准校准。”霍克的声音如同船体的金属般硬朗,“我们预计七十二小时后抵达目标海域。根据您提供的数据,我们已经开始对坐标区域进行先期广域声学扫描。”
陆辰点头,目光扫过舰桥内各种精密的仪器和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专业的团队,顶级的装备,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但心底那份因林夕而起的担忧,却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任务上。
航行起初的两天风平浪静。陆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数据处理中心,与船上的科学家和分析师一起,研究着先期扫描传回的数据。
那片坐标海域的声学特征确实存在异常。背景噪音中混杂着一种极其微弱、但频率奇特的持续性信号,与已知的海洋生物发声或地质活动均不匹配。更令人不安的是,多波束测深仪反复确认,那个规则的圆形凹陷确实存在,而且其边缘的反射特征显示,构成物质并非天然岩石。
一切迹象都指向那里存在人工造物。
陆辰尝试通过各种模型模拟“催化剂”可能的状态和影响,但缺乏关键参数,模拟结果充满了不确定性。他只能根据凯尔日志中“生态位”和“长期影响”的只言片语,推测那可能是一种能够自我复制、缓慢改变周围环境的纳米级或生物级造物。
时间在紧张的分析和等待中流逝。越是接近目标,陆辰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他每晚都会通过卫星电话与林夕联系,确认她的安全。她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甚至还在电话里跟他分享新画的灵感,语气轻松。
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以她对那片深蓝的敏感,如此接近目标海域,她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第三天凌晨,距离目标海域还有不到六小时航程。陆辰在狭窄的舱室里浅眠,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陆先生!请立刻来医疗室!”是船上随行医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陆辰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披上外衣,快步冲向医疗室。
医疗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他绝对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林夕!
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右手紧紧攥着胸口的位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怎么会在这里?!”陆辰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嘶哑,他猛地看向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霍克船长。
霍克沉声道:“一小时前,负责例行巡逻的船员在底舱一个存放备用救生艇的隔间里发现了她。她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只有这个。”他递过来一个防水的密封袋,里面是林夕那本厚厚的速写本。
陆辰接过速写本,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他翻开本子,最近的几页,画满了扭曲的、如同神经束或血管脉络般的深蓝色线条,密密麻麻,纠缠不休,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狂乱与痛苦。最后一页,只用力写下了两个几乎要戳破纸背的字:
【近了。】
她竟然偷偷跟上了船!而且,在如此接近“潘多拉”的情况下,她身体的反应远比在陆地上要剧烈得多!
“她的生命体征不稳定,心跳和呼吸频率异常,脑电波活动极度紊乱。”医生快速汇报着,“我们给她用了镇静剂,但效果不佳。她似乎在抵抗某种……外部的强烈刺激。”
陆辰俯下身,轻轻握住林夕冰凉的手。在她触碰的瞬间,林夕紧闭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地反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陆辰将耳朵凑近。
“……声音……”她气若游丝,“好多……声音……在脑子里……炸开了……”
声音?是那种异常的声学信号!她对那种频率的共鸣,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被放大了无数倍,几乎要摧毁她的神智!
一股冰冷的怒火和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席卷了陆辰。他早该想到的!早该不顾一切地阻止她,或者更严密地保护她!
“掉头!立刻离开这片海域!”陆辰猛地转头,对霍克船长吼道,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霍克船长眉头紧锁:“陆先生,我们的任务是……”
“任务变更!”陆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优先级最高:确保她的安全!立刻远离坐标区域,直到她的症状缓解!”
霍克看着床上痛苦不堪的林夕,又看了看陆辰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拿起通讯器:“舰桥,这里是霍克。执行紧急规避程序,航向180,全速脱离当前海域!”
“信天翁”号庞大的船身开始缓缓转向,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加速驶离那片隐藏着致命秘密的深蓝。
陆辰守在医疗床边,紧紧握着林夕的手,一遍遍地用湿毛巾擦拭她额头的冷汗,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看着她在药物和痛苦中挣扎,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微弱力量,心如刀绞。
这是他第一次,在面对危机时,感到如此的无力和恐惧。代码可以破解,敌人可以算计,但这种直接作用于林夕神经系统的、无形的攻击,让他所有的技术和力量都显得苍白。
他意识到,摧毁“潘多拉”已不仅仅是任务,更是拯救林夕的唯一途径。只要那个东西还存在,只要那种频率还在发射,林夕就永远处于危险之中。
船身破开海浪,飞速远离。几个小时后,林夕的颤抖渐渐平息,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陷入了深度睡眠。药物似乎终于起效了。
陆辰稍微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他拿起林夕的速写本,看着那满纸狂乱的深蓝线条,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凯尔设计“潘多拉”,是否早就预料到,会有一个像林夕这样的“高适应性个体”出现?是否……这本就是实验的一部分?观测“催化剂”对“接收体”的极限影响?
如果真是这样,那凯尔的疯狂,简直令人发指!
霍克船长走进医疗室,神色凝重:“陆先生,我们已脱离核心区域五十海里,林小姐情况如何?”
“暂时稳定了。”陆辰的声音沙哑。
“那就好。”霍克点点头,随即压低声音,“另外,在我们转向脱离时,声纳组捕捉到一个短暂的、高强度的主动声波脉冲,来源……似乎是那个圆形凹陷的中心。脉冲之后,那个持续的背景异常信号……消失了。”
消失了?
陆辰猛地抬头。
是因为他们的靠近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还是……因为林夕这个“高适应性接收体”的强烈反应,反过来刺激了“潘多拉”,使其进入了新的状态?
他看着沉睡中的林夕,心中涌起一个更加不寒而栗的猜测:
林夕,或许不仅仅是受害者。
她本身,可能就是激活或影响“潘多拉”的……那把最关键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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