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王二娃像是换了个人。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一股狠劲强行催动能量,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战力。也不再时时刻刻散发出那种生人勿近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冰冷气息。
他变得很安静。
大部分时间,他都靠坐在山洞里那个铺着干草的位置,闭着双眼,如同老僧入定。但铁蛋能感觉到,二娃哥不是在单纯地休息或沉睡。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山洞里微弱的气流、甚至与脚下大地的脉动隐隐相合。
他进食依旧困难,但不再是为了补充能量而机械地吞咽。他会细细咀嚼那粗粝的饼子,感受谷物最本真的味道,慢慢喝下苦涩的草药,体会那股热流在体内散开、滋养伤处的过程。
铁蛋有时候会看到,二娃哥的手指会无意识地在身下的干草上轻轻划动,勾勒出一些他看不懂的、简单却充满某种韵味的线条。或者,他会长时间地凝视着从洞口缝隙透进来的一缕阳光,看着光线中飞舞的微尘,眼神专注而平和。
铁蛋说不清二娃哥到底哪里变了,但他就是觉得,现在的二娃哥,虽然依旧虚弱,却像是一棵经历过雷劈火烧、看似枯槁的老树,在沉寂中,从最深的地下,重新生发出了坚韧的、充满生机的新芽。那股内在的力量,比之前外露的锋芒,更让他感到安心,也隐隐有些敬畏。
这天下午,王二娃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洞口。
一只小小的、灰扑扑的山雀,正试探性地在洞口跳来跳去,啄食着地上散落的草籽,黑豆似的眼睛机警地转动着。
王二娃看着它,眼神平静。他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但就在那只山雀蹦跳着,即将进入山洞阴影范围的刹那,它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惊吓,猛地振翅,“扑棱棱”地飞走了,瞬间消失在洞外的光亮中。
铁蛋正抱着一捆新找来的干柴走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挠了挠头:“这雀儿,胆子真小。”
王二娃却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洞悉的了然:“不是胆子小。”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描述:“是它感觉到了……‘不协调’。”
“不协调?”铁蛋更迷糊了。
王二娃没有直接解释。他慢慢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洞口地面上,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
他没有碰到石子,手指距离石子还有半尺多远。
铁蛋瞪大眼睛看着,起初什么都没发生。但几息之后,他隐约觉得,二娃哥指尖对着的那一小片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像是隔着火焰看东西那样,有种不真切的浮动感。
紧接着,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块小石子,竟然自己微微颤动起来,发出极其轻微的“嗡嗡”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震荡着它!
虽然石子最终没有移动位置,但那清晰的震动和空气的异样,却让铁蛋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二娃哥……这……这是啥?”铁蛋结结巴巴地问,感觉自己像是在看戏法。
王二娃收回手指,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了一分。刚才那看似简单的举动,对他尚未完全恢复的精神和身体,依旧是不小的负担。
“不是戏法。”王二娃喘了口气,看着那块恢复平静的小石子,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是‘共振’。”
他尝试向铁蛋解释,用最直白的方式:“万物都有自己的……‘波动’。石头有,草木有,鸟雀有,我们人也有。刚才,我只是让我的‘波动’,变得和那块石头内部的某种‘波动’……短暂地一致了一下。”
铁蛋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波动、共振,他完全不懂。但他抓住了核心:“所以……刚才那雀儿,就是感觉到了二娃哥你的‘波动’,和周围不一样,才吓跑的?”
“可以这么理解。”王二娃点了点头。这种对自身能量和意志的极致内敛与掌控,并以此影响外界微尘的“波动”,正是他这些天静心体悟、将星火与那些平凡“回响”融合后的新收获。它远不如引动地脉那般声势浩大,却更加精微,在某些时候,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并非攻击性的能力,更像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感知与交互的雏形。他称之为——“共振视界”。
“这东西……有啥用?”铁蛋憨憨地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不能打鬼子,感觉有点不实用。
王二娃笑了笑,没有回答。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他的“静坐”。
用处?他现在也还在摸索。
但他知道,当他能更清晰地“听”到岩石的沉凝、“看”到风的无形、“感受”到草木的枯荣,甚至能更精准地把握自身每一丝能量的流转时,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和与之互动的方式,已经悄然改变。
这种改变,或许不会立刻带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更精细的灯,让他能看清更多之前忽略的细节,找到更多通往目的地的、意想不到的路径。
新芽破土,未见参天,却已指向全新的天空。
力量的形态,从来不止一种。而真正的强大,或许正始于对“细微”的掌控与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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