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重歌自然不愿意接受这种采访，在她看来纯属浪费时间。
只是台下坐着爸妈和全家亲戚，爸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激动，小舅正举着手机录像，大姨和表姐也在用力朝她挥手示意。
全家亲戚都来了，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她，与有荣焉。
她只好忍着不耐烦，当主持人和校园记者将话筒递过来时，切换成了得体的微笑。
回答问题时不疾不徐，既表达了感谢，也谦逊地归功于老师和家人的支持，言语间情商十足，到位地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她甚至还主动对着爸妈的镜头方向，比了一个小心心，引得亲戚们一阵低呼和小小的骚动，脸上笑开了花。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闻重歌对着家人的镜头比出那个小心心，引得亲友团欢笑的同时——
在礼堂最后排，那片她之前锁定过的、浓郁的阴影里。
一只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左手，缓缓地从黑暗中伸出。
那只手僵硬地模仿着闻重歌的动作，食指与拇指笨拙地弯曲，试图拼凑出一个心形的轮廓。
它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隔着整个喧闹的礼堂，在远处与闻重歌的那只手虚空对上。
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满足颤音的气声，如同毒蛇吐信：
“姐姐...嘻嘻...”
“我也爱你。”
“比任何人都爱你，好爱好爱”
这病态的示爱，裹挟着偏执的寒意，穿透了所有的掌声与欢呼，精准地刺入了闻重歌的感知里。
她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依旧完美地应对着眼前的采访。
她将记者引过去：“叔叔阿姨，我的家人今天都特别高兴，他们有很多话想说，不如先采访他们吧？”
趁着记者和镜头转向闻爸闻妈，现场一片温馨混乱的间隙。
她压低声音对张芸快速说了一句：“跟我爸妈说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眨了下眼睛。
张芸表示收到，要开始实行A计划了。
闻重歌身影一晃，便悄无声息地从侧面的通道离开了喧闹的礼堂后台。
感受到有一道气息跟着出来后，她出来后，径直穿过无人的走廊，推开了一扇通往旧教学楼后方工具房的侧门。
这里僻静，寂静，没有监控，是解决某些“私人问题”的绝佳场所。
她站在工具房投下的浓重阴影里，背对着来时路，仿佛毫无防备。
“姐姐......”
那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和颤抖，从她身后的阴影里传来，如同湿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你在等我吗？”
闻重歌转身，看向这个藏在阴影里的臭虫。
他依旧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露出的那双眼睛里，翻滚着近乎疯狂的痴迷与占有欲。
原着从头到尾，根本没出现过这种变态跟踪狂类型的角色。
闻重歌在转身对峙的瞬间，就已经在脑中飞速确认了这一点。
她也立刻在心中问过101：【扫描此世界线，是否有与其他书本融合的波动？】
【扫描完毕，未检测到任何异世界融合迹象。】 101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么，眼前这个家伙，就是这本书中土生土长的、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被“删除”或者根本没有机会登场的角色？
闻重歌眼神锐利如刀，冷声喝问：
“你是谁？”
那男生被她凌厉的气势所慑，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和混乱。
他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嘴里却下意识地蹦出两个截然不同，却都让闻重歌心神剧震的名字：
“我是素尘...额，不，不对，我是黎默......”
？？？
谁？！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一个是《摩挲》原着，原本设定双向暗恋路线的男主，随着闻重歌人气下降，成了爱慕上新女主的痴情男二；
另一个，是她刚离开的那个混乱小世界里，那边设定下的孤儿院路人甲，或者刑侦案的小反派。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怎么可能从眼前这个变态跟踪狂的嘴里同时说出来？！
闻重歌猛地向前一步，周身的气息变得无比恐怖，几乎要实质化地扼住对方的喉咙。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怒火而压得极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你从哪听到的名字？！”
“姐姐，不论我究竟是谁，”那男生的眼神依旧混乱，却透着一股偏执的哀求，“我都是爱你的啊......让我就这样看着你，守着你，不可以吗？”
闻重歌皱眉,没有被他混乱的表演带偏：“素尘还在学校里，刚才在礼堂，你应该也见到了他，你怎么可能是素尘？”
至于黎默，更不可能了，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闻重歌周身的气息压迫，她向前逼近，语气危险：
“最后问一次——你，到底是谁，又是是从哪里知道这两个名字的？”
面对闻重歌那如同实质的杀意与最后的通牒，那个男人似乎终于放弃了言语的伪装。
他发出一阵古怪的、像是零件摩擦般的笑声，抬手，缓缓摘下了棒球帽和口罩。
灯光下，他的面容彻底暴露出来——
闻重歌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张脸，居然真的和素尘有八九分相似！ 一样的清秀轮廓，一样的眉眼基础。
但是，细看之下，却让人脊背发凉。
在他的额角、脸颊边缘，皮肤上布满了一些细密的、如同瓷器破碎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淡青色裂纹。
【宿主！】101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急促，【扫描结果显示：他...他没有完整的生命信号！构成他身体的基础物质是来自不同世界的能量残渣与规则碎片！他是一个被强行拼凑出来的‘缝合怪’！】
“看到了吗？姐姐。”
“素尘”或者说顶着素尘面容的怪物，用那种扭曲的、充满迷恋的眼神看着她，手指轻轻抚过自己脸上的裂纹。
“为了改变那些让人愤怒的奇怪规则，为了能回到你身边，我找到不同时间段的我。向他们借了最重要的力量，那就是——对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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