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篱笆墙，废村里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王二柱正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块磨得发亮的石头，对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镰刀打磨。这镰刀是前几天在村尾的破屋里找到的，刀身断了个小口，却还能看出形状。他一边磨，一边往刀身上吐唾沫——老辈人说，唾沫能让铁器磨得更亮。
“这玩意儿磨好了，割谷子、砍草都方便。”王二柱擦了擦额头的汗，举着镰刀对着阳光看，刀身映出他黝黑的脸，“比用手薅强多了。”
宋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几根粗细均匀的树枝，正用柴刀削着什么。他想做几个木铲——挖地、除草能用，将来种庄稼翻土也省力。树枝是特意选的硬木，削得一端尖尖的，另一端砍出个把手，虽然粗糙，却足够结实。
“光有镰刀不够。”宋阳削着木铲，头也不抬地说，“还得找个铁锅，咱们现在这陶罐煮东西太慢，想蒸点粮食都不行。”
“俺记得村东头那间塌了的灶房里，好像有个破铁锅，就是底漏了。”王二柱眼睛一亮，“要不俺去看看？说不定能补补。”
“好啊。”宋阳点头，“找几块碎铁，烧化了浇在漏的地方，说不定能堵住。”
两人说干就干。王二柱去村东头找铁锅，宋阳则继续削木铲。没过多久，王二柱果然扛着个黑乎乎的铁锅回来，锅底有个指甲盖大的洞，却还能用。宋阳找来几块捡来的碎铁，扔进火堆里烧，等铁化成铁水，小心地浇在锅底的洞上，再用石头压实——等铁水冷却，锅底的洞果然堵住了。
“成了！”王二柱拍着手笑，“这下能蒸谷子吃了！”
有了铁锅和镰刀，又做了三个木铲，干活的效率明显高了不少。王二柱用镰刀割地里的杂草，比用手薅快了一倍；宋阳用木铲翻地，也比用锄头省力些。张寡妇看着他们忙活，也找了个破木桶，用木塞堵住漏水的缝，用来打水比陶罐方便多了。
院子里的工具渐渐多了起来：磨亮的镰刀挂在墙上，木铲靠在篱笆边，补好的铁锅架在火堆上，透着一股踏实的烟火气。
与此同时，村里的女人们也没闲着。
张寡妇从小在山里长大，认识不少野菜。这天上午，她带着李氏和三个孩子，提着破筐往村后的山坡走去。“这是马齿苋，能凉拌，也能煮着吃，清热的。”她指着路边的野菜，给李氏看，“那是灰灰菜，嫩叶能吃，老了就柴了……”
李氏学得认真，她年轻时也挖过野菜，却没张寡妇认得全。她跟着张寡妇，把能吃的野菜一棵棵拔下来，抖掉泥土放进筐里：“多摘点，回去焯水了晒成干，冬天也能吃。”
铁蛋和二丫也跟着学，看到和张寡妇说的一样的野菜，就兴奋地喊：“娘！这儿有马齿苋！”丫丫则在旁边捡掉落的野菜叶，虽然捡得不多，却学得有模有样。
半天下来，她们的破筐就装满了。除了马齿苋、灰灰菜，还有蒲公英的嫩叶、苦苣……五颜六色的野菜堆在一起，看着就喜人。张寡妇还找到了几株野葱，带着浓郁的辛香，能给寡淡的饭菜提味。
“这些够吃好几天了。”张寡妇擦了擦汗，看着满筐的野菜，脸上露出满足的笑，“等过阵子，山里的野栗子该熟了，到时候俺们再去捡。”
食物的来源渐渐多了，宋阳却没放松。他知道，光有吃的还不够，得有保护自己的力气。
每天傍晚，等农活忙完，宋阳就会拉着王二柱，到村外的空地上锻炼。
“先跑步，绕着村子跑三圈，练脚力。”宋阳一声令下，率先冲了出去。王二柱愣了一下，也跟着跑起来。他常年干活，力气大，却不擅长长跑，跑了半圈就开始喘气，脸红得像关公。
“跑慢点……俺跟不上……”王二柱喘着气喊。
“跟不上也得跑！”宋阳回头喊，“真遇上事了，跑都跑不动，只能挨宰！”
王二柱咬咬牙，硬撑着跟上去。三圈跑完，两人都累得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进土里，洇出一小片深色。
歇够了，宋阳又找来两根手腕粗的木棍，递给王二柱一根：“来，挥砍！想象着前面有野兽，有坏人，用尽全力劈下去！”
他率先举起木棍，模仿着劈砍的动作，一下下挥向面前的空处，动作虽然简单，却带着股狠劲。王二柱也学着他的样子，举起木棍劈砍，起初动作僵硬，劈了几十下，渐渐找到了感觉，木棍带起风声，越来越有力。
“对，就这样！”宋阳喊道，“记住这种感觉，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别犹豫！”
张寡妇和李氏站在篱笆边，看着他们挥汗如雨。李氏有些心疼：“阳儿，别太累了……”
张寡妇却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怀里的柴刀。她知道，宋阳这是在为大家着想——多一分力气，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木棍劈砍的“呼呼”声在空地上回荡，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日子一天天过去，废村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工具多了，干活越来越顺；能吃的野菜认得了，食物不再单调；王二柱的跑步速度快了，挥砍的力气也大了，宋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能在慢慢恢复。
每个人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小小的团体添砖加瓦。
宋阳看着这一切，心里渐渐踏实了。他知道，技能和力气，都是乱世里的底气。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只要他们继续这样练下去、学下去，总能多一分应对的勇气。
夜色渐浓，锻炼完的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身后的空地上，只剩下被汗水浸湿的泥土，和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努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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