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七点,办公室。”
那张内容无比简短的纸条停在西尔维娅的课本上,没有署名,但她明确知道是谁写的——
她看了看字迹,熟悉得近乎刻在骨子里。笔锋锋利、向下压着力,就像他本人。
整整一下午,她都在试图忽略这张纸。可那行墨迹像带着魔法的咒文,不断在脑子里浮现。
她知道这次不是普通的谈话。
地窖的门如往常一样紧闭。当她敲门时,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
熟悉的冷气扑面而来,壁炉里的火光摇曳,投在满架的药瓶上,反射出琥珀与墨绿的冷光。
斯内普背对着她站在桌前,黑色的长袍垂在地上,像一面没有纹理的旗帜。
“教授。”她轻声问候。
“你终于想起来霍格沃茨还有个魔药学教授?”他的声音不高,却比任何责备都更让人心跳加速。
“我知道您在生气。”
“生气?”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眼睛幽暗到能吞噬光,“格林德沃小姐,我没有资格生气。只是我以为,至少你在离开学校之前,会遵守一次规矩。”
?“我留了信。”
“留信不等于留命。”那句冷淡的反驳,让空气都跟着颤了一下。
?西尔维娅沉默了几秒,走上前,伸手将桌上的羊皮纸翻开。
“您改完了吗?我替您批几份论文。”
“坐下。”斯内普打断她。
她乖乖坐在窗边熟悉的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膝头。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泛着温柔的亮。
他走到她面前,俯身撑在沙发两侧的扶手上——那距离近到让人无处可逃。
“你能告诉我吗,格林德沃小姐——你是不是非要一次次试探我能容忍你到什么地步?”
“我不是学生了吗?” 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得近乎固执。
“……”
斯内普被她的话问的一滞,随即站直了身体,拉过了椅子坐在矮圆桌的另一侧。
“教授,我没打算让您担心。”
“你以为我担心?”他的嗓音一顿,冷笑浮上唇角,“别高估自己。”
?“可您每次都还是会来找我。”她轻声说。
他闭了闭眼,像是在忍耐。指尖敲了敲桌面——一次,两次。
“你为什么要去处理那件事?那是邓布利多的职责。”
“因为他不是格林德沃。”
她的声音柔软,却像针。
那一瞬间,斯内普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动了。
“我不能袖手旁观。那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场战争。”
“战争里最先死的,是擅自上战场的孩子。”
几乎是西尔维娅的话音才落,斯内普的话就接了上来。
空气沉下去。壁炉的火噼啪作响,像是在替他们喘息。西尔维娅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吊坠上的银蛇。
“那您让我怎么做呢?看着您、看着校长去送死吗?更何况那个挂坠盒没有任何危险,只是两个布莱克之间的事情。”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只是靠得更近,低声道:
“我让你活下来。”
她愣了一瞬,轻笑出声。
“教授,这可不像您。”
“你以为我希望谁死?”
她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那笑原本是反抗的,却不知何时变成一种无力的妥协。
“教授,”她抬起眼,目光柔和,又带着些许期盼,“如果这是命运,那我至少要自己选择怎么死吧,再者说事情也完全没到那个地步。”
“我厌恶你的勇敢。”他喃喃道。
“那不如恨我吧,教授。”她回答,“人们都说,恨比爱更长久。”
她的声音清亮,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注视着斯内普的脸。
斯内普的手忽然抬起,几乎要触到她的脸,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他盯着那距离,呼吸沉重。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西尔维娅。”
他的声音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不是挑战,教授,是爱。”
他的喉结滚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片刻后,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那句话——
“爱什么?爱你突然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之后再某一天伟大的赴死,甚至消失吗?”
西尔维娅第一次见到斯内普失控的样子,她从未想象过这个克制近乎于严苛的男巫会有这样的时刻。
“我爱您。”
那一刻,火光落在他脸上,冷峻的轮廓似乎融化了,眼底的偏执在一瞬间化为柔和。
他站起身来,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你可以走了。”
“教授——”
“滚回去休息。”
门在她身后合上。
西尔维娅莫名有一种感觉,斯内普教授从来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他近乎病态的让自己被冷漠囚禁,与所有的一切温暖隔绝开来。
斯内普独自站在火光前,缓慢地坐下,双手掩住脸。指缝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几乎听不见。
地窖外的空气冷冽。
西尔维娅靠在石壁上,缓了很久。那种压抑的距离感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崩断。
当她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时,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潘西正趴在壁炉前,怀里摊着一堆魔咒笔记。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潘西抬头,眼神有些倦。
“开什么玩笑,他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我是他的学生。”
“哦。”她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看来这位学生和她的教授终于说开了?”
“差不多吧。”西尔维娅坐下,伸手去拨火。火星迸出几朵。
“赫敏那边怎么样?”
“她去厨房找小精灵们聊了。回来后整个人像换了一个。她说‘我不再要解放他们,我要让他们选择’。”
潘西轻笑着摇头:“真像她。”
“你也像你。”西尔维娅看她。
“我?”
“你不再只是帕金森家的小姐了。”
潘西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那可太好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德拉科披着披风走进休息室,铂金色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几缕。
“果然你们都在。”他坐到两人对面,扔下手里的书。
“夜游?”潘西挑了挑眉,看向德拉科。
“去了一趟天文塔,外面的风暴快来了。”
“你最好说的是天气,德拉科。”潘西叹了口气。
德拉科摇头,神情罕见地严肃。
“我父亲最近信件越来越频繁,学校里教授们巡逻次数也在增加,尤其是魁地奇球场那边——正在搭建的比赛场地。邓布利多明显知道些什么。”
他看向西尔维娅,“你感受不到吗?那种压在空气里的紧张。”
“感受到了。”她轻声答,“就像暴风雨前的静止。”
三人沉默。火光在他们脸上闪烁,映出细微的倦意。
“德拉科,”潘西忽然问,“如果真的有风暴来了,你会做什么?”
他沉思片刻,低声道:“保护我能保护的人。”
潘西愣了愣,笑了一下:“你这句话,听起来比邓布利多还伟大。”
“我没他那份圣人心,只是不想再看见谁被丢下。”德拉科说。
西尔维娅看着他,眼神柔了几分:“你比你父亲勇敢。”
“我也希望他有一天能明白这一点。”
火光一点点暗下去。
“你说我们像不像坏人,我们三个知道的事情可比那三个格兰芬多多多了,却没有任何告诉他们的意思,毕竟我们是朋友。”
德拉科笑着打趣道,试图缓和这凝重的气氛。
潘西靠在沙发扶手上,轻声道:“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恐怕不会的,潘西。”西尔维娅答,“时间从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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