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杯吐出四张纸条的事情过去了三天，校长室里的谈话像是长了腿一样在霍格沃茨的四处奔走。
霍格沃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气味——
像冷却的铁，和被雨打湿的羊皮纸。
哈利走在走廊上时，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不是仰慕，而是怀疑。
“波特自己把名字投进去的。”
“他一向喜欢出风头。”
“格林德沃小姐才是真正的勇士。”、
……
低声的嘲笑从墙角飘过，像潮水一样没完没了。
罗恩这几天几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们在早餐桌上面对面坐着，却像隔着一整个学期。赫敏左右为难，只能拿书当借口和潘西一起装作没听见。
德拉科倒是和罗恩吵了几架——
质问罗恩为什么宁愿相信那些流言也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罗恩只是梗着脖子不说话，到最后成了他不理哈利和德拉科两个人。
西尔维娅坐在一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能不伤害到哈利。因为最近霍格沃茨里的传言里也有关于她的部分——
格林德沃的名字几乎成了学校里新的风向标。
“霍格沃茨的小勇士。”
“未来的冠军。”
尤其是斯莱特林们，他们每天在城堡里显得更骄傲了，总会说起霍格沃茨的勇士是来自斯莱特林学院的。每个人都想靠近她，向她提问题、打听消息。
她微笑应付，转身就走。
她开始后悔——
后悔那天在校长室里说的那些话。真是不过脑子，她为什么不干脆说自己也不知道，她简直把哈利这段时间被怀疑被针对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天火焰杯的光焰还在她脑子里闪着残影，每一次回忆起来，她都觉得自己的魔力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撕开。
夜晚，她坐在寝室的窗前。蛇形吊坠上镶嵌着的绿宝石在火光下折射出光点，呼吸一样地闪烁。她抬起手，掌心微微发烫。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魔力在缓缓蔓延，几乎像是在和她呼应。
她闭上眼，低声说：“不行，至少不能是现在。”于是她站起身，披上斗篷，去了地窖。
斯内普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昏暗。壁炉里火焰跳动，烛光在瓶瓶罐罐上闪烁。
他没抬头，只淡淡地问：“又来偷我的魔药材料？”
“借，不偷。”她弯了弯唇角，“我需要重新调一批抑制剂，教授。”
斯内普终于抬眼。
“之前的抑制剂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并没有。”
“那解释了为什么你的魔力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波动。”斯内普恶劣地勾了勾唇角。
西尔维娅没生气。
她挽起袖子，动作熟练地开始称量药粉。蓝色药液在烧瓶里微微翻滚，她手指却在抖。
“比例错了。”斯内普在她身后淡淡地说。
“我知道。”她低声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
“你在隐瞒什么？西尔维娅，打哑谜可不好玩。”斯内普简直觉得他前三十三年里从没这么直接的说出什么话来。
她没回答，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眼神柔得像光。
他看着她，又转开视线。
“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魔力崩溃的情况出现。”
“那要是真的会这样呢？”她笑。
“那就滚出我的地窖，永远别再回来。”
他们对视一瞬。火光在空气里闪了一下，药瓶发出细微的“嘶”声。西尔维娅趁他低头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把几滴无色液体滴进了药剂里。
“教授，您还信任我吗？”
“我从没信过任何人。”
“那我算吗？”
他抬头，眼神里闪过一瞬的动摇。
半晌，他低声道：“你最好让我有理由继续。”
她笑了。那笑容不大，像微风拂过冷夜。火焰忽然跳高了一寸，墙上的影子一闪。
她好像感受到自己体内流动的魔力——依旧活跃、充沛，但似乎有什么东西离她越来越远了。
“信任”有时候比魔法更危险。
一句话突然在西尔维娅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低声说：“教授，别担心，我不会再让您失望。”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倒出了一杯牛奶，空气里弥漫起蜂蜜的甜味，他低声道：
“回去睡觉，格林德沃小姐。趁你还有时间。”
她点点头，披上斗篷，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听见他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声。
那声音几乎被火声淹没，却让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仍旧低着头，指尖在桌上轻轻点着什么，神情复杂。
门轻轻关上，地窖重新陷入静默。
如果让西尔维娅自己说，那么她认为她才是真正卑劣的那一个——
她既不想让他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暗暗的期待他能够察觉出端倪。
西尔维娅去到了有求必应屋，坐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双面镜，轻轻点了点。
“什么事？”格林德沃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老师，我现在不再需要抑制剂了。”
“什么意思？”
格林德沃的声音瞬间警惕起来——
“你又做了什么，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偶然有一天忘记了喝抑制剂，然后就一直忘了下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至少一个月，我整整一个月没有用到抑制剂。但我的魔力没有出现任何反常的情况。”
“这也是代价的一部分吗？老师。”她轻声问道。
格林德沃沉默着，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来，“你现在魔力情况怎么样？”
“依旧充沛，足够我现在和伏地魔打上一架——”她笑着，想要缓解此刻凝重的气氛，“也依旧活跃，除了不需要再喝抑制剂以外没有任何不同。”
“我最近会查一查有关的事情，但是关于魔力的方面，从你来到纽蒙迦德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格林德沃顿了顿，摇了摇头，“一直毫无进展。”
“希望我的时间能够。”
西尔维娅抬起头，看向有求必应屋里覆盖了整面墙体的书架，声音有些空灵。
“别告诉他，老师。我会自己在合适的时间和他说的。”
“你们的事情我不管。”
格林德沃切断了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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