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驶街道,阵阵沉稳的辘辘声……
乐安和红豆前脚踏入梁府大门,便疾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好迎面撞上欲出府的梁衍,他遍布觐京的密线,刚才已向他上报侯府公子小姐在醉未楼吵架之事。
乐安抬头对上梁衍阴雨密布的神色,心下大呼不好,果真坏事传千里。
梁衍冷沉着一张脸,看着乐安。
“梁宸呢?”
乐安心提上了喉咙,每次面对他,总会被他浑身肃杀的气场震慑住。
“你这是什么装束?”
梁衍瞧见乐安身上裹着一件不符合她身形的宽衣大袍,看花纹样式,明显是男子的氅衣。
乐安被问的心中直打鼓,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狡黠。
忽而迷蒙着眼眸,摇晃着倚靠在红豆身旁。
口中不停喃喃呓语着头痛、这痛、那痛,佯装醉酒不省人事的模样。
红豆忙扶好乐安,乐安偷偷给红豆眨眼,递了个眼色。
红豆嘴张了张,差点呼出声,又马上会默于心。
“将军……三小姐吃醉了酒,怕是……怕是身体不舒服。”
红豆扯着谎,煞红了脸。又怕不真切,找补了一句。
“也许是前几日热症……未痊愈……”
红豆说罢,便心虚的不敢抬头看梁衍。
梁衍听到‘热症’,不由心有愧意,神色也缓和许多。
他打量一眼乐安,脸色泛红,浑身酒气,醉态尽显。
“那便先回房清醒清醒。等梁宸回来,再一同回话。”
乐安低着头轻舒出口气,想着躲过这一时也是好的。
红豆谨慎小心地扶着乐安,两人一路有模有样地进了沁芳院。
深夜,更深露重。
红豆床榻旁铺好锦色被褥,已沐浴完毕的乐安身着素白寝衣不时向门口张望。
竟到了这个时辰,梁衍也未唤她。
这是?就这么没事了……乐安私心想着。
“红豆,梁宸回来了?没唤我吗?”乐安又确认了一遍。
红豆挑挑烛台上的灯芯,“嗯,堂公子回来了,将军也未唤。”
乐安疑惑着缓缓躺下,红豆轻柔的帮乐安盖好锦被。
“许是明日您们要进宫庆祭冬节,将军不想扰了大家的兴致?”红豆按自己的理解道。
“哦……许是吧……”
乐安一字一顿,声音渐小,眼皮重重合上,近日因大病一场,她的睡眠愈来愈沉。
一夜好眠,天还未亮。
乐安便被早早伺候梳洗,红豆缓缓将月青碧玉簪子插进乐安的发髻,将秀发规整的系束在身后。
浅施粉黛,不禁又瞧起乐安的容颜入了神。
三小姐皮肤白皙,脸庞轮廓清晰,眉目晶莹,绛唇含贝,好似雕琢的玉器。
此刻乐安着一身月青色曲裾深衣,莲色桃夭系带束腰。
腰间佩戴宝蓝流苏藤花玉环、玉佩。清丽典雅中透着女儿家的灵秀皎洁。
彼时晨光四起,车驾早已在梁府大门口等候,乐安被红豆搀上马车。
刚掀开车帘,连素律已端坐在马车内一侧。
连素律见来人,颔首微笑。
“阿姐,早安。”
乐安尴尬的止住了上马车的动作,跳过连素律的视线,扭头看向红豆。
红豆半搀着乐安,悄悄凑在她耳边低语。
“将军和堂公子天没亮就进宫,去参与晨时的祭礼了,皇后娘娘也邀请了素律小姐,您二人同驾。”
马车内,乐安只觉一股香气惹得鼻尖酸痒,不禁遮住衣袖,连打了两个喷嚏。
“阿姐,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
连素律一脸焦急地贴近乐安查看。
反而连素律一靠近,乐安更觉得感官刺痒,眼尾鼻头皆泛着红,仿佛刚哭过一般。
“你扑了丁香粉?”乐安皱着眉头,衣袖遮面,直言不讳道。
“是,阿姐?”
素律不解回应着,连忙轻嗅身上有何异常。
“我丁香花过敏。”乐安轻咳两声,忙卷起一侧的床窗幔透气。
霎时马车内安静下来,气氛带着一丝微妙。
连素律愣住,满脸尴尬,她喜好丁香花香。
一般重要场合都会扑些丁香粉,淡淡的,细腻好闻,给人温婉的印象。
连素律赶忙将自己身侧的窗幔也卷起来,通透些气息,又往离乐安远一些的位置挪挪。
“怪不得阿姐进府那日不喜我制的氅衣,原是阿姐有敏症。都怪我,没有了解清楚阿姐的避讳。”
说着,连素律眼眶霎红,氤氲起眼泪。
乐安面向窗外透气好多了,但听得连素律的声音,渐渐带着些许哭腔。
不禁心想明明过敏的是自己,难受的是自己,她哭什么呀……
车驾悠悠行驶至巍峨皇宫,女官早早规矩地立在宫门等候。
“两位小姐,宫宴还未到时。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刚下了祈福祭坛,命奴婢在此,召您二位先去长乐宫问话。”
女官说罢便欠身,“请随奴婢来。”行至前方引路。
乐安大感不好,太后召见,怕是没好事。
她一路盘算着,各种情况下应出什么对策,不一会几人便到了太后的长乐宫慈宜殿前。
乐安抬眼便瞧见梁宸已在殿外恭候,今日他不似往常随性,穿着正式深衣礼袍,玄色云纹显沉稳。
连素律和乐安向引路女官欠身道谢后,便一边一个地站在梁宸身旁等太后召殿。
梁宸侧目瞥眼看向身旁的乐安,两女子走来时。
他便被衣袂窈窕、玉佩琼琚的乐安所吸引,不得不说她生的真真好看。
梁宸心中赶紧甩开这个念头,可她臭摆一副郡主架子惹人生厌。
他又将头歪到连素律一侧,眼中多了几分打量。
淡紫丁香纹曲裾,一如素雅,只是妆饰上仔细了,比往时更多了些娇柔。
“素律,你今天真好看。”
连素律闻声也微微侧头看向梁宸,小声嗔怪着。
“阿兄,殿前该正经些。”
梁宸这才看清连素律的小脸,眼睛泛着水汽,还微微颤抖着,鼻子也红彤彤的,显得楚楚可怜。
这明显是哭过啊,谁这么大胆惹她难过?
“素律,怎么哭了?”梁宸一脸忧心问着。
连素律拧眉,赶忙转过头,“没,没有。”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哭过了,谁惹你了?”
梁宸嚷嚷着,直直地盯着连素律,一副打抱不平的姿态。
“宸阿兄,这是皇宫。”
连素律慌张低声提醒。
还能是谁,他立刻将头转向另一旁的乐安。
“是你将素律惹哭了?”语气颇为强硬。
“我?”
乐安手指自己,转身与梁宸面面相觑。
她蹙着眉,迎上那双气愤的眸子。
她这一转身,也叫梁宸蒙了,只见乐安同款鼻尖眼尾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什么情况,怎么两人都哭了?
喜欢望觐川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望觐川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